拍碎了一人持刀的手腕。
……赫連,赫連,這一瞧便誤了終生。
長刀跨越,漫空劍氣如網,呼啦啦院子中湧來一群人,長劍相搭成劍陣巨網,冬日陽光下光彩流動,逼人眼目。
鳳知微雙手一錯,鏗然兩聲肩後雙刀出鞘,迎著對方刺來的劍網飛身而起,半空中腳尖一踢劍尖,騰騰翻轉如風車,落下時雙刀橫鋪,像一層淡白的霧靄,無聲無息延展開去。
……金宮玉闕瀰漫晨間淡白霧靄,他深青長衣,白玉抹額,雙手捧屍,昂然而來。
“不許帶苦主屍首上殿是嗎?”
“嚓。”
他一手探出堅硬如剛,插心一剖,擲肝入殿!
“嚓。”
鳳知微雙刀交擊,輕煙般掠過劍網,雪光一閃血光一亮,越過對面劍光,將刀光搶先剖入對方咽喉。
刀尖入肉聲音細微驚心,似那年殿上,錚錚如鐵的男子,每句話都似刀鋒切入金鐵軀幹。
“臣只見過她一面,此女無貌,卻有才,臣喜歡。”
……赫連,赫連,別人輕描淡寫一句話,於你卻是一生。
劍陣破了一道口子,更多的人遞補上來,戰陣卻已經被逼到臺階之下,鳳知微雙刀團轉如一朵滿身是刺的花,落在哪裡,哪裡便濺出瑪瑙般的血色。
漫天裡劍氣森寒,四面的落葉瞬間被瑟瑟絞碎,細鹽一般飄飄灑灑。
……一場求親比武,折了草原世子,認了冤枉姨媽,吃了一嘴鹽巴。
“鏗。”顧南衣的玉劍穿過三隼的金錘,貫穿了草原雄鷹的驕傲。
“鏗。”鳳知微連刀帶人撲出,鬼魅般穿過對方劍網之下細微空隙,在自己撞上對方劍鋒之間,將自己的刀穿過對方胸臆。
“草原男兒,今兒真是讓小姨我刮目相看!”
“忘記告訴你……我們草原,小姨也可以娶。”
……赫連,赫連,那一年的鹽巴,如今吃在了我心裡,真澀,真苦。
日光迎著劍光,交剪著碎了的風,四面都是嘶嘶流動的冷氣,臺階已經碎裂,滿地橫流鮮血,廊柱上印下斑駁的刀痕,黑衣護衛們倒捲起黑色的披風。
……王庭之爭,河谷之盟,瓦解在他和她攜手之中,呼卓的子民載歌載舞等待他的歸來,少年的王,笑意凌然眉梢。
“唰。”
他一騎颯然霹靂穿越長草,自高崗奔下,他的銀色披風和她的黑色狐裘互相拍擊狂猛飛舞。
“唰。”
鳳知微轉肘、移步、運刀橫拍,刀光如匹練,狂猛霹靂,拍碎三柄長劍,碎裂的劍尖如星丸彈擲,射入敵陣中心。
恍惚中聽見他大笑於雲端之上。
“知微!知微!此刻有你在身邊,我好快活!”
……赫連,赫連,那個此刻,如此短,如此短。
劍陣在收縮,從門口到院中到階下到廊上,她雙刀如練,步步緊逼,護衛們懾於她的兇猛,不住遊走,有兩個褐衣人,電射而來。
……你是潛伏草原的母狼,每一根毛尖都帶著無解的毒藥,你是札答闌的劫數和陷阱,他挽著你,就像挽著行走的骷髏。
“啪!”
帶刺的荊條打在背上,肌膚拉開深深溝壑,鮮血噴濺出沉默的力量。呼卓大王判自己忤逆鞭刑,所有人默默看著他血染金色王袍。
“啪!”
兩名褐衣人電射而來立足未穩,鳳知微於劍陣之中一個大彎身,兩刀激射撞翻最後兩個黑衣護衛,帶著他們的身體穿入室內撞倒屏風。
她手中已無武器,對方眼底露出喜色,鳳知微卻一聲冷笑,黑髮飄散落在唇邊,驚心的厲與狠,對方劍勢當頭時她暮然一個俯身滑跪,反手一拔腰後長刀終於出鞘,草原彎刀弧光一閃,半空彈射,日貫長虹!
剛要撲下的人,鮮血滾滾栽跌開去。皮開肉綻血色一閃。
恍惚間是那年他皮開肉綻怵目驚心的背。
“知微,我沒為你做過什麼,你總得給我個機會。”
……赫連,赫連,你總想著給,卻沒想過得,你一生給我的唯一一個給的機會,是給你報仇。
四面的風突然緊了緊,摻雜著濃郁的血腥氣息,滿地裡橫七豎八的黑衣人屍體,青石地面汪著一泊一泊的血痕。
只剩下一個褐衣人,持劍顫然相對,露在面巾外的雙眼有駭然之色,卻不肯離開,鳳知微冷然看著他,將雙刀交於右手,左手單刀拖在地上,上階、入廊、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