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部分(2 / 4)

小說:凰權 作者:指環王

皓,試圖讓貪慕虛榮的鳳皓受激變賣家中值錢之物,皇家子弟都有證明血脈身份的金玉牒,鳳皓不知輕重,又錢財窘迫,一旦瞞著鳳夫人偷偷翻出什麼東西來,事情也便塵埃落定。

紈絝們引誘鳳皓,他的目光卻在鳳知微。

妓院相遇,書院邂逅,太子逆案,韶寧陷害,榮妃慶壽,遺詔之詐,一路碰碰撞撞走過來,一步步看得她雛鳳在野,一鳴清聲。

他警惕,卻不由自主接近。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追隨她身影的目的,由最初的監視變成了沉溺。

是命,是緣,又是孽,她迷濛眼眸深處的漩渦,令他不能自己的躍入,等到欲待拔身而出,早已窒息沒頂。

……

簾幕深垂,深垂的簾幕透不過這二月淡春風,寧弈手撐在桌案上,將染了墨痕的紙撤去。

另鋪開乾淨的紙,重提紫毫,新濡香墨,緩緩落筆。

“字呈順義大妃足下:”

眼前流光一閃,依稀高闊雄偉大成舊橋,薄雪之上斜倚橋欄,分喝一壺粗劣的酒。

他指點山河,語帶傲然,“是日,大成舊臣如草偃伏,盡在我皇腳底。”

她默然飲酒,一笑森涼,“拜的不過是染血刀兵而已。”

殘夜將盡,傾盡壺中,她酹酒於巍巍高橋。

“最後一滴酒,敬這一彎孤橋,世事跌宕多變,唯此橋亙古。”

世事果真跌宕多變,臨到頭來,誰都不再是誰,唯有長橋默然佇立,淒涼風中。

“……一別已久矣,卿安否?”

……他靠在她頰邊,執了她手指,反反覆覆摩挲,微微低頭的姿勢,近得不能再近,呼吸相聞氣息相纏,連發絲也無聲的糾結著,垂在一起,偶然偏了偏頭,膩著了她的頰邊,頰邊細膩如玉,心情卻像翠葉掠過粼粼水面,濺起漣漪層層水紋隱隱,無聲無息盪漾開去。

卿安否,卿安否,那一日宮外小院耳鬢廝磨,旖旎至凜冽,終被長天深雪,埋沒。

“……自隴西一別,已近半載……”

……哪裡的燈籠華彩一閃,如玉珠飛天而來,那是榮妃大壽,多少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暴雨裡廢宮中,沉黯宮室爐火熊熊,她給他一個烤衣的背影,嫻靜而溫存。

“你以為你美到會讓我情不自禁麼?”

“我認為我可以。”

暗室香暖,心事交託,誰的唇如此清甜芬芳,蘊藏了千萬年來的春色無邊,一觸及便是驚豔,再深入就是失魂,他終於丟了魂,失了心。

“知微,縱然天下皆為我敵,獨不願有你。”

知微,知微,原來只要你與我為敵,便痛過天下皆以我為仇。

“……帝京正當陽春,風光晴好,不知塞外鴻野,景緻如何……”

……那一日風光晴好,榕樹翠蔭如蓋,她負手而立,“叫楚王殿下來與我說話。”

他來了,無論如何對立,不願負她之約。

香茗素手,言辭如鋒,他懂得了掙扎帝京不甘人下的鳳知微,卻又試圖挽住那一顆註定歧路相背的心。

“休談利弊,休談將來,只問此刻之心——你的心。”

“我的心,在它該在的位置,或有一日翻江倒海,能換得它傾倒翻覆。”

“知微,離開官場,回到秋府……將來,你就是我的……”

“楚王寧弈,不合格也!”

知微,我確實是不合格的那個人,還未三宮六院,已經悍然操刀。

帝京正當陽春,可是這春光裡少了一個人,春也再不是那春,青溟書院榕樹長青,此生還有誰會素手遞過香茗?

“……北地苦寒,晨間深夜,勿忘保暖……”

……華嚴杜村有人用性命保得他們逃離,屋後峭壁上有人輕輕抱住他的膝窩。

“現在,就讓我做你的眼睛吧。”

山崖下相依醒來,她低頭扣著衣紐,指尖香氣淡淡,在鼻尖似乎迤邐至今。

“如果我離開帝京,永遠的消失,你會怎麼想?”

“找到你。”

“找不著呢?”

“你走不脫,天下疆域,風雨水土,終將都歸我所有,你便是成了灰,化了骨,那也是我的灰,我的骨。”

知微。

天下疆域,風雨水土,縱然終將歸我所有,只怕我尋回的也不是原先的你,茫茫黃土,浩浩大雪,長熙十三年最後沉重的一頁,碾碎的到底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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