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在實處,卻動不得雄渾莫御的自然之力,水流湧來頓時如被巨錘砸的當胸,毫無抵抗能力的被壓在水底,而那水勢毫不減緩,“嘩啦”一聲,已經衝倒了暖棚!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間,太過震驚的人們大多數都還沒反應過來,晉思羽只來得及那一回首,便看見兇猛水流衝散頭頂暖棚,連帶著棚架帳幕當頭罩下,衝得頭腦一暈呼吸一窒眼前金星四射,巨大的自然力量毫無懸念的撞開了他的手,水波里手一滑,一直死死抓在手中的芍藥的手腕,已經不見。
晉思羽立即反手一撈,手中只有空空的水流,想起隱約剛才也曾聽見芍藥驚呼,他勉力睜開眼,拔出腰間長劍,只見四面水流洶湧,所有搭在暖棚上的錦帳都在水中散開緩緩遊戈,深紅淺黃明紫翠綠斑斕得似乎無數條巨大的錦鯉繚繞身邊,冬日湖水其冷徹骨,凍得他覺得從手指到心尖都僵硬起來,心神卻還未亂,知道這種水流只是一陣就完,趕緊脫開這範圍便沒事,但是水中人動作緩慢不說,隱約間還似乎看見水底有人,游魚般一擺已經到了自己面前,伸手就去勾他腰間。
晉思羽心中一驚,他應變也算奇疾,知道對方不攻要害卻抓腰帶必然有其原因,唰的長劍一挑,將自己腰帶挑落。
腰帶落地,隱約嗡的一聲,此時水流激湧,也看不出什麼來,晉思羽卻浮出一絲冷笑,冷笑未畢,寒光一亮,分水刺直往當胸刺到!
晉思羽趕緊順著水流勉力後退,哪裡還顧得上去找芍藥,他退得快,那追來的人更快,雙方順著水流一瀉數丈,分水刺寒光掠電緊追不休。嚓一聲淡紅血色淡淡洇開,晉思羽勉力翻身,臂上一道血絲飄搖曳散,卻顧不得傷口,一伸手扯過一道錦圍,深紅幕布飄搖舒展開來,擋住身形。
那人武功高絕,似是對人體也極為熟悉,出手必是要害,幕布擋下他看也不看,抬手一刺,刺的還是心臟位置。
“嚓。”
刺尖入肉低微一聲,那人出手驚人的精準,水色暗光中銀光一亮。
隱約有人悶哼一聲。
此時水底一霎驚魂,無人看見到底發生了什麼,外圍有些沒被水衝到的護衛卻已經反應過來,一部分人整束人群一部分人試圖救晉思羽,劉源事發時正好去小解,聽見巨響跑回來驚得目瞪口呆,眼看著人群裹在水流裡四散零落,趕緊跳腳大叫:“王爺在暖棚底下,快救快救!啊,那有個人飛起來!”
“啪!”
一鞭子抽得劉源快活得一哆嗦,一轉身便見他的大王一手叉腰一手執鞭橫眉豎目瞪著他。
劉源下意識的就要撲過去抓他褲腳,覺得大王今日這個鞭子技巧發揮得分外精彩,抽得人癢酥酥的銷魂得想瘋,兩眼泛光面色通紅的撲過去,顫慄的道:“啊啊好人,漂亮!”
“痛快不痛快!”老劉大王一鞭子抽過去,“這地方抽人特別痛快,是吧!”
“是!”
“啪!”
老劉一鞭子抽上天靈,把劉兔子給抽昏,順手塞在了牆洞裡。
克烈今晚也在外面,有人把他的輪椅搬了出來,放在暖棚不遠的地方,克烈這幾天已經有點快要能說話的樣子,今晚幾次指著暖棚啊啊的要進去,被侍女給阻止了,水流衝到時照應他的侍女被衝開,輪椅被衝翻在地,克烈在水流中掙扎著抓住了輪椅才沒被沖走,他死死扒著輪椅,也不知道被水衝開了哪裡的封閉,啊啊的竟然掙扎著說出了一句模糊的話:“她是……”
“她是誰?”
紛亂的人群無人聽見他的話,卻有人溫柔親切的問了他這一句,克烈一抬頭,便看見青衣小帽的男子,雖然也一身溼透,卻毫無狼狽之相,俯身淡淡看他。
他眼眸裡萬里江山落雪森涼,遍地裡開滿淡金色曼陀羅。
那樣的眼光罩下來,克烈突然覺得比剛才冬日冰冷的湖水過身時更寒氣徹骨。
他心有所悟,一把拖過輪椅便試圖遮檔自己,然而輪椅剛剛拖過來,便看見木質的椅面突然穿過了一隻手。
彷彿長在輪椅裡那樣,那隻手平靜的穿過椅面,繼續向前,穿過了他咽喉本就有的豁口。
這次,克烈再沒有了上次的好運氣。
那隻手指力量穩定,金剛石般的堅硬決然,手指穿入咽喉,毫不猶豫輕輕一鉤。
“啪。”
喉管被勾斷的聲音其實是聽不見的,這麼噪雜紛亂的環境,便是爆炸也不容易聽見,然而克烈就是這麼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喉管在那金剛般的手指下,被勾出、折斷的聲音。
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