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閃,像閃電剎那間越過高山,鋒芒懾人,卻又瞬間隱藏。
鳳知微注意到寧弈並不朝那個方向多看,眼神卻有幾分凝重,忍不住在桌案下找他的手,寧弈輕輕一笑,在她掌心慢慢的畫字,畫又不肯好好畫,畫一下,搔一下,鳳知微又好氣又好笑,狠狠掐他虎口,寧弈便不肯動,鳳知微無奈只好鬆開,寧弈這才笑了笑,老老實實寫完。
這一寫完,鳳知微輕鬆的心態便沒了,寧弈寫的竟然是:金羽!
金羽衛指揮使!
天盛皇朝不為人知,只為皇家密檔服務的金羽秘衛第一人!
對鳳知微殺家滅親的罪魁禍首!
鳳知微並不瞭解這位隱在朝廷暗處時刻窺視他人的指揮使,在她的印象裡,一度以為金羽衛是天盛帝直接指揮的,後來才知道金羽衛還是有人直管,而這位指揮使有時出遠差,天盛帝會暫時將金羽衛指揮權交給自己的親信,這人是天盛帝手中的暗刃,只為他一人驅策,刃尖劃出,必在皇朝大地上滴落鮮血。
這樣一個真正四面不靠的人,竟然能來參加二皇子的夜宴,難怪寧弈雖然在笑,眼神裡已經多了幾分凝重。
對金羽衛指揮使這種人是不能多打量的,多看一眼都可能被察覺,兩人目光已經落在他的對面,能和他對坐的,卻又是何等身份的人?
那裡坐著箇中年男子,面貌普通,十分沉默,膚色微黑高鼻深目,看輪廓竟然像是南方人氏,正傾身和二皇子說話,聲音很低,隱約聽見一句,“我們那嘎……”
兩個曾經出使南方的人眼神都一閃——這是閩南周邊的口音!
鳳知微和寧弈都是反應極快的人,雖然只辨認出了一句口音,立即從今夜排場來客,和這男子從容中帶著傲氣的舉止中推斷出,這是來自閩南隔鄰,天盛皇朝唯一一個外姓藩王長寧藩的使者!
長寧藩!
皇子交聯勢力雄厚擁兵自重的藩臣,要幹什麼?
這個念頭驚雷般的從心頭閃過,連鳳知微素來沉穩的心都砰砰跳了幾聲,今夜冒險前來,原先也不過想聽聽二皇子對自己有什麼下一步的舉措,順便看看這個神秘山莊到底有什麼關竅,不想山莊比自己想象得更神秘,收穫比自己原以為的要更大,不僅誤打誤撞知道了天盛帝和二皇子之間的秘密,還發現了二皇子和金羽衛及藩臣的勾連。
鳳知微慢慢的低頭喝宴席給女眷專備的蜜酒,口中全無滋味的緊張思索,總覺得事情也未必全然是這麼回事,金羽衛指揮使既然能得天盛帝信重,又怎麼會輕易和老二勾搭?還有今夜天盛帝不通知二皇子,出現在山莊,會不會也有什麼別的想法?
一邊想著今夜收穫頗豐,再探下去卻有危險,得趕緊想法子離開,忽聽古怪樂聲響起,堂上已經開始了酒宴,一群舞女列隊迤邐而出,在堂中翩然作舞,都穿黑衣,妝容冷豔,卻裸露出雪白的胸腹和小腿,腳上金鈴在音韻古怪而挑逗的樂聲中陣陣脆響,忽急忽緩忽緊忽慢,襯著那膚光流影烏髮紅唇,冷豔妖媚,撩撥得座中人人下腹發緊。
座中的女客臉色卻已經不好看,有一部分人神情睏倦,鳳知微心知只要女人在,必然不會談正事,過不了一會兒,大概便要清場了。
寧弈也是一副直著眼睛的模樣,直勾勾的盯著舞女,鳳知微還得做出醋罈子模樣,賞他好大的白眼,又在桌案底下掐他,旁桌的一位司官低低竊笑,寧弈甩手讓著,低聲怒道:“幹什麼幹什麼!”將她身子一推,卻又在她耳邊低笑道:“這些女人個個垂得厲害,不如你緊緻挺拔。”
鳳知微呆了一呆,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混賬說了什麼,大怒之下反而綻出笑容,探掌,掌成虎爪之形,將手底下某人的腰當成麵糰,一掐一扭再一轉,想必等會一定烏紫燦爛。
寧弈嘶的吸了一口冷氣,就勢灌了一杯酒,喃喃道:“真是最毒婦人心……”
忽見二皇子舉杯大步而來,笑道:“聽說今兒黃夫人受了驚,容小王賠罪則個。”
兩人連忙站起連聲遜謝,鳳知微看著二皇子身後內侍端著的盤子上的碩大酒杯,心中冷笑一聲,看來黃夫人,不醉也得醉了。
喝了二皇子的酒,鳳知微便直著眼睛做酒力不支狀,心想按說以黃大人這點小官,等下大佬們談正事一定沒他的份,估計自己醉了,二皇子趁勢讓黃大人陪夫人去歇息,然後自己兩人也就可以想法子離開了。
不想二皇子敬完酒,並沒有找藉口讓他二人離開,反而又斟了一杯酒敬向寧弈,笑道:“未名綠林嘯聚案,多虧僉事從中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