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在昨日接到命令後,便立刻將人馬召集到了一起。 他們是海商兼海盜出身,想要有所收穫,就必須令行而動。 否則等人馬集齊,肥羊早跑的沒影了。 所以,在平日裡養成的習慣下,南海水師的動作格外的快。 從接到命令,到集合所有人馬,只用了不到三個時辰。 那可是數萬人的隊伍,這個速度,在這個時代,已經不能用快來形容了。 凌晨,天邊剛剛出現魚肚白,鄭芝龍便已帶著南海水師出發,此時抵達了雞籠附近海域。 得知這個情況,朱由校心下大定。 他確定,今天自己所帶領的船隊,遠超以往大明和佛朗機交戰時的所投入的水師規模! 等朱由校和鄭芝龍的南海水師匯合一處時,天色已經漸黑。 看到他親自出現在這裡,鄭芝龍同樣感到十分意外,連忙帶著手下來到福船上參拜。 一番見禮之後,朱由校指著遠處的海岸線開口問道。 “佛朗機那邊是什麼反應?” 鄭芝龍答道:“回陛下,起初派過兩艘小船過來,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回了,後面就再沒了反應。” 朱由校發出一聲冷笑。 “好大的膽子,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敢託大!” 正常情況下,自己家門口被人堵上,最常見的做法,應該是派人出來詢問一下,看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佛朗機的不聞不問,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沒把南海水師放在眼裡! 他想到了什麼,隨口又問了一句。 “有沒有通譯?” 鄭芝龍卻搖了搖頭:“陛下,臣手下的通譯被派去琉球了。” 但一旁的鮥瞳聞言卻插話道:“陛下,可是能和佛朗機人對話的通譯?” 朱由校點了點頭。 鮥瞳連忙又道:“陛下,這樣的人,咱們船上就有一個。” “那個佛朗機的傳教士,凌男額貞史還在底艙裡關著呢。” 朱由校一愣,他還真把這人給忘了! “把他帶上來!” 不多時,凌男額貞史就被提了過來,只不過,此時的他,和之前相比,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頭髮亂的像雞窩似的,全身散發著腥臭味,一身體面的傳教士禮服,也髒的像從垃圾堆裡翻出來的一樣。 朱由校見狀,當即說道:“給他換身衣服,洗乾淨了再來見朕!” 昨日在聽到漁民遇襲時,他完全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可隨著今天這一路走來,他突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漁民們出海打漁,大多都在漳州沿海,為了確保當天能夠回港,出海的範圍南北都不會超過百里距離,就算往臺灣的方向走,也不會超過澎湖。 可雞籠距離月港,足足六七百里的海路,這幫佛朗機人吃撐了? 竟然跑到那邊去襲擊漁民? 所以,當凌男額貞史煥然一新的出現在船艙裡時,朱由校便把他和鮥瞳一起當做使者派了出來。 一艘網梭船,趁著天色還未完全黑下來,脫離了船隊,朝著雞籠駛去。 夕陽的餘暉下,岸上的佛朗機人很快就發現了他們。 隨後,便有一艘小船被派了過來。 “停下,說明來意!” 那小船上的佛郎機人,用鮥瞳聽不懂的語言大喊道。 直到凌男額貞史翻譯過後,鮥瞳才一臉不屑的看著對面喝罵道。 “瞎了你們的狗眼,咱家是大明皇帝派來的使者!” “速速領路,帶咱家去見你們的頭領!” “否則,咱家弄死你們!” 凌男額貞史都愣住了:“公公,要是這麼說的話,咱們會被打的........” 鮥瞳直接就是一記耳光抽了過去,並衝他翻了個白眼:“現在,你已以被打了。” 凌男額貞史很無奈! 可大明派了多少戰船出來,他已經親眼目睹過了。 而據他所知,佛朗機派到臺灣來的艦隊,只有十四條船! 孰強孰弱,完全不用多想....... 他硬著頭皮,將鮥瞳的原話給翻譯了過去。 果不其然,對面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瞬間大聲呼喊起來。 並且對方的小船,也從之前的停滯狀態,開始向這邊快速接近。 凌男額貞史再一次犯了難,那些人在回罵鮥瞳,他不知該不該翻譯。 而鮥瞳也不是傻子,從對方的語氣上,也能聽出不是什麼好話。 他手按在後腰,靜靜的站在船頭。 等雙方的船相距二十米左右時,對方計程車兵突然舉起火銃,向這邊瞄了過來。 鮥瞳的臉色黑的像鍋底似的,連忙蹲下身子,藏到了船舷後面。 下一刻,砰砰砰的槍聲,像是炒豆子似的從對面傳來,船舷被打的木屑橫飛。 凌男額貞史早就趴在了甲板上,一臉幽怨的看著鮥瞳。 “公公,小的剛剛說了,會被打的啊.......” 鮥瞳卻不理他,而是自顧自的坐在那裡哼著小曲兒。 就在凌男額貞史不解的眼神中,大明船隊的方向,驟然響起了炮聲! “轟轟轟........” 連續六發炮彈,從他們頭頂飛過,砸在前方的海面上,濺起了大片的水花。 對面小船上的佛朗機人頓時臉色大變,等到炮聲停下,便有人開口喊道。 “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