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黃冊上登記的數字來看,漳州府如今有百姓約四萬戶,民二十七萬餘。 若是按照二八定律來估算的話,這四萬戶的百姓中,約有八千戶為中等家庭,他們能夠在旱災下,靠著積蓄和餘糧保障最基本的生活開支。 而在這八千戶中,至少有一千六百家是能夠在保證生活的前提下,還有富餘的財力。 再往下推算的話,漳州府如今起碼還有三四百戶人家,有財力來購買稍微奢侈一點的貨物。 對於朱由校來說,花二百兩銀子,買一條劍魚,就屬於奢侈的行為。 他本想著,等鄭芝龍將王家和西門家的後人找回來後,便在第一時間回京。 可現在看來........ 回去幹啥? 如果忽略掉出海和回港的時間,釣一條魚,最多也只需要小半個時辰,二百兩! 他相信,這絕不是那些富戶的底線! “陪朕去趙四兒家看看情況!” 錢嘛,這東西誰會跟它有仇? 更何況,朱由校相信,只要有足夠的錢,大明的一切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一炷香後,趙四收拾好了行囊,正待出城去月港出工,剛推開院門,就看到朱由校朝自己家這邊走來。 “陛、陛下?”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這一帶住的都是窮苦人家,有的人家,甚至連院門都沒有。 至於這樣子會不會招賊,那就純屬多餘了,就這些人家裡的情況,只怕賊來了都會出於良心丟下幾個銅板再走........ 所以趙四不明白,當今皇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朱由校衝他笑著點了點頭:“介不介意朕去你家中坐坐?” 趙四愣住了,但隨後便漲紅著臉,不住的點頭。 “陛、陛下請,草民就怕家中的髒亂汙了您的眼睛。” 說完,便轉身朝著裡面喊了一嗓子。 “狗娃娘,快帶狗娃出來!” 結果,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了出來。 “嚎什麼呢,拉屎呢!狗娃出去玩了!” 朱由校:......... 趙四尷尬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可也只能諂笑著躬身賠罪。 “陛下恕罪,娃他娘沒讀過書,實是粗鄙不堪!” 朱由校笑著擺了擺手:“誒,這是哪裡話,人有三急,就算朕是皇帝,還能管住人拉屎放屁不成?” 進了院子,便看到那條劍魚就擺在堂屋裡的條案上,魚身上包裹著黃不啦嘰的大鹽粒兒,顯然已經醃漬上了。 他指著那劍魚問道:“朕聽說,今天有人登門想要買走這條魚?” 趙四兒聞言臉色瞬間變的無比緊張,雙腿一彎便跪倒在地。 “陛下明鑑,確有此事,但草民直接就將他們給回絕了。” “此乃御賜之物,草民怎敢擅自賣給他人。” 朱由校擺了擺手,示意孫康旺將他扶起。 “這是做什麼,朕又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朕不止不怪你,而且還要你把這條魚賣出去。” “無論賣得多少銀子,都歸你個人所有。” 趙四有些摸不著頭腦,愣了好半晌後,竟直接搖頭回絕了。 “草民不賣!” “這是陛下賞賜的東西,是能光宗耀祖的東西,草民不想賣。” 孫康旺見狀,當即就火了:“放肆!” 可他話音剛落,就被朱由校給踹了一腳:“朕看你才放肆!” 孫康旺被踹了個結實,賠罪之後,連忙躲到一旁,再也不敢吱聲了。 朱由校向趙四笑了笑:“一條魚而已,你賣了,朕再賞你一條就是。” “怎麼樣,這下同意賣了麼?” 趙四更懵了,完全不明白他這是想幹啥。 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哪裡還敢拒絕。 就在這時,他家媳婦一邊繫著腰帶,一邊從牆角後面走出來,看到院子裡站著這麼多人,頓時就火了。 “這又是誰家的人,滾滾滾,我家相公說了,這魚是陛下賜的,給多少錢都不賣!” 趙四頓時被嚇了一跳,一張臉慘白的像紙似的,上去就是兩個大耳刮子抽在了婦人臉上。 “瞎叫喚啥,這是當今陛下,還不趕時磕頭賠罪!” 說完,他率先跪下去,衝朱由校磕了三個響頭。 “陛下恕罪,鄉野村婦不知禮數,請陛下饒她一條賤命!” 婦人這才反應過來,也跟著跪了下去。 朱由校對趙四這媳婦很是無語,但也不好跟她計較,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來。 隨後便讓錦衣衛將趙四要賣魚的訊息散了出去。 不過半個時辰,之前堵住趙四家門的那些人便再一次出現了。 而且這次,人數更多! “哈哈哈哈,趙兄弟果然還是想開了!” “可不是,留著一條魚能做什麼,換些銀子才是最實在的。” “我們老爺說了,還是之前出的價格,二百兩銀子,只要趙四兄弟點頭,現在就能交割!” “..........” 這些人一進院子,便開始七嘴八舌的吵吵起來。 朱由校和孫康旺等人藏在一旁的廂房裡,透過窗戶上的破洞,看著院子裡發生的一切。 趙四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給這些人回覆,而是笑著說道。 “諸位莫急,不是小的不識抬舉,只是這御賜之物,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