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楠立刻收起笑容,一臉平靜,喪禮,他看得太多了,麻木了。
不過這麼隆重盛大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喪禮是在一間靠山根的殘敗破舊的小院中舉行的,土房搖搖yù墜,房頂上都長滿了荒草,院牆已經倒塌了一半,兩間土房還是木頭窗欞,連玻璃都沒有,還糊著窗紙。
這裡可是鉅富村,雖然仍然保留著艱苦樸素的傳統和風格,但別人家也都是紅磚房,塑鋼窗,有的還安裝著防盜門電子眼。可這裡為什麼會如此破舊呢?
院門外,一隻大黃狗趴在地上,雙目無神,狗毛都開始脫落了,明顯是一隻虛弱的老狗,呆滯的目光看著人來人往,眼中沒有任何神采,好像就在等待著死亡。
院裡院外此時堆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管多大歲數的人,全都在左臂上戴著黑紗,每個人都無比悲痛,滿臉淚水,都是真情流露。
劉英楠很驚訝,低聲問沈楓:“死的是誰,怎麼家裡有這麼多親自,我剛才看一老頭,最起碼九十多了竟然還戴孝,死的人到底多大歲數?”
“死的人今年好像剛剛六十出頭吧?”沈楓也不太清楚的說。
嗯?難道人家是輩分大?這村裡面規矩多,習俗多,劉英楠早就見怪不怪了。
在場足有數百人,每個人都悲痛萬分,痛哭流涕,但卻都保持著良好的紀律xìng,排著長隊,一**的走進院子,透過人群劉英楠能看到,靈堂是擺在屋裡的,但人們都在院子裡跪拜,為逝者送行,一個巨大的青銅香爐裡面已經插滿了香,火盆中焚燒的紙錢沒有間斷過,旁邊站著一個一身白衣的中年人,在指揮著眾人上香叩拜,旁邊有一個鼓樂隊,鑼鼓齊鳴。
而在火盆和香爐的兩側,跪著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個鼻寬口闊留著絡腮鬍,看起來很粗獷,一個面白無鬚,頗具書卷氣。兩人皆是披麻戴孝,應該是死者的兒子。
而沈楓看到這二人,眼神立刻犀利起來,就在這時,劉英楠已經從哭聲聽出來了,今天這位逝者竟然是帶領這個鉅富村發家致富,帶著全體村民一起經歷風雨,共甘苦,共患難,人人愛戴的老村長!
難怪會有這麼多人,無論老少都戴孝,原來是村長去世了。劉英楠恍然大悟,看來出租司機說的是真的,這位老村長確實深受村民們愛戴,在場的每個人都是真情流露。
不過看沈楓的表情,好像並不認識這個村長,那她騙自己來這裡到底幹什麼呢?
劉英楠將她拉到一邊,她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院中兩個披麻戴孝給來賓還禮的孝子,劉英楠低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沈楓卻只是神情凝重的說了四個字:“事關重大。”
“那咱啥時吃飯吶?”劉英楠追問。
沈楓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這思維跨越太大了,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用力的緊了緊挽著他的手臂,讓他整個大臂都貼在了自己胸口,這小妞也是豁出去了,將這些曖昧小手段發揮到了極致,可劉英楠偏偏就吃這一套。
不過甜頭總是點到即止,沈楓也從某個主事人手中接過了黑紗,今天這場面,除了村裡人外,還有很多外來人,有生意上的夥伴,甚至還有上級衙門的領導,不過誰也沒有享受特殊待遇,所有人都一視同仁,都要為老村長戴孝,不願意的就趁早離開。
也只有這種鉅富村才有這種魄力。劉英楠不知道沈楓為了什麼而來,但看她也戴起了黑紗,估計事情確實不小,畢竟國人還是很忌諱這些的。
雖然劉英楠也想入鄉隨俗,但他是決不能為別人戴黑紗的,沒準會影響人家輪迴。
不僅是他,也有人真的很忌諱,同樣站在人群外,一臉的為難,又不想戴孝,又想著與該村的人建立好關係。
在這些人中,劉英楠還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經常在新聞中,各式各樣的大會小會下基層節目中看到的領導,他們平rì裡高高在上,自己親爹死了都未必會戴孝,更何況是不想幹的人。
不過村民們很堅決,如果不戴孝,不上香,不燒紙,不叩頭,誰也沒資格進院子。
有錢就是底氣足啊。
劉英楠站在外面,叼根菸卷看熱鬧,站累了就找個每人的地方蹲會,菸捲叼了半天才發現少了點什麼,竟然帶了煙沒帶火,這是人世間最鬱悶的事情之一,其鬱悶程度僅次於上廁所沒帶紙。
劉英楠摸遍全身也沒找到打火機,轉頭一看,忽然發現身邊蹲著一個老漢,面板黝黑,臉上皺紋縱橫交錯,猶如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