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的世界裡,哭泣就一定是被別人欺負了。
而現在,房間裡,只有一個懷疑物件。
橙橙是一個聰明又敏感的孩子,立刻過頭瞪住易哲慎,失望地質問:“易叔叔,是不是你欺負我媽媽了!”
易哲慎表情複雜,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大壞蛋,我再也不喜歡你了!不許你欺負我媽媽!”小孩子的好惡都是直接表現在臉上的。
橙橙憤怒地豎起眉毛,一把拿起剛才易哲慎買給她的全部東西,一件一件狠狠扔在地上。
那雙精緻的小紅鞋,被她擲在地板上,上面可愛的卡通圖案,在此刻顯得尤其諷刺。
保姆在旁邊不敢吭聲。
橙橙仍不解氣,使勁將他往門外推,“大壞蛋!我再也不喜歡你了!你快走!”
易哲慎雙拳攥緊,似乎很平靜地看了簡兮一眼,終於轉身離去。
保姆趕忙去送他。
這邊,橙橙跑回去,眼巴巴拖住簡兮的手,“媽媽,我把大壞蛋趕走了,媽媽不哭!”
簡兮蹲下來,吻了吻女兒的小臉,艱難擠出一個笑:“橙橙,幸好媽媽還有你。”
*
易哲慎訂了晚上
tang的私人飛機回滬城。
夜裡10點,飛機在滬城機場降落。
謝昭開車來接的他。
他沒讓謝昭送,自己開車去了趟南安路的別墅。
路上,他提前打電話通知鬱明子,以免過去會撞見不該撞見的尷尬場面。
“好,我等你。”鬱明子在那邊回答,語氣十分平靜。
易哲慎到南安路時已經是深夜了。
他對這裡幾乎不算熟悉,開著車在小區裡轉悠了快10分鐘,才找到A區12棟。
按了門鈴,保姆過來開的門。
認出是他,保姆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手足無措地招呼他進門,“先生,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都沒什麼準備。您要喝點什麼?”
“不用。”易哲慎直接往樓上走,“她呢?”
保姆說:“太太在樓上。”
想了想,又加了句:“最近經常下雨,她的傷口又在疼,已經快一個星期沒下樓了。”
易哲慎轉過走廊,走到最裡面的一個房間。
在門口時,他遲疑數秒,才敲開了門。
房間裡光線昏暗,只開了一盞小燈。鬱明子坐在窗前那張藤椅上,身上穿得很齊整,還化了淡妝。
就像是鉛筆勾勒出那麼一個單薄的輪廓,看起來很憔悴。
聽見門口的腳步聲,她回過頭,隨即站起身:“姐夫,你回來啦。”
笑容溫淡而家常,彷彿在他們之間,這種情形已經演練了千百遍。
即便事實上,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四個月前,這裡也是他第二次來。
易哲慎在門口的沙發上坐下,看了眼她的腿:“保姆說你傷口還在疼?”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鬱明子滿不在乎,步子極慢地走過來。
燈光下,她走路的姿勢儘量自然,卻仍能明顯看出僵硬。
她是要強的女人,剛截肢的那陣,為了儘快習慣假肢,讓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傷口被磨得血肉模糊也不在乎。
鬱明子去旁邊簡易吧檯給易哲慎倒水。
易哲慎說不用。
鬱明子只得訕訕放下手裡的杯子,在對面坐下。
“這麼晚了?有事要出去?”易哲慎打量她身上齊整的服裝。
鬱明子搖頭,平淡回答,“因為不想你跟我提離婚的時候,穿的太隨便了。”
她並不笨,都猜到了。
“明子,很抱歉,當初說好要照顧你一輩子,原諒我無法繼續履行這個承諾。股份,基金,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補償你。”
鬱明子聽了思考了一會,異常平靜地站起身,微笑:“給我半小時時間,讓我把條件考慮好,再答覆你好麼?”
*
鬱明子進去裡面臥室。
易哲慎留在外間,一支接一支地抽菸,末了,將手機拿出來開機。
早晨和橙橙見面後,他全副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
現在一開機,許多封郵件和簡訊湧進來。
他簡略瀏覽完,然後靠在沙發靠背上,閉上眼,腦子裡全是往事在湧動。
時間倒退回到四年前。
行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