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冷薄的眸子一轉,望向了車窗外漸行漸遠的男人背影……
她剛才忽然勾著車座往下時就是感覺到了一抹冷漠而暗含毒辣的視線如一根刺飛過來,她轉眸……便見不遠處遲盡裹著那件之前被他棄如敝履的風衣,視線茫遠正好望向她這個方向。
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長腿便一勾,直接把車座壓下去,心臟到現在還突突作響……現在回過神來,卻莫名諷刺地勾起唇角,她怕什麼?慌什麼?
就算是讓遲盡看到了又如何?她這樣的動作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吧,今天飽受精神摧殘的雲羅乍然慌亂。
頭腦暈暈的,轉眸忽然瞥見穆遲已經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正在發動車子。
她恍然若失,看著穆遲道:“走吧,去堯山。”她說完以後便不再說話,就算她今天抽了遲盡,可是有些東西早就融入骨血了,哪裡有那麼容易兩清?
何況她的性子向來睚眥必報,她跟遲盡這一生終究還會有糾纏,做不到老死不相往來。
“晚了晨染該睡下。”
她說完,便靠著窗準備休息一下,今天見了太多血腥,回到鳳城以後她已經很少做這麼血腥的事兒了,平日裡帶著雲衛到處威懾人其實在她眼裡就是些無謂的小打小鬧,她的級別遠不止如此。
真正的地獄也遠不止這般模樣,她在裡面掙扎撕裂過,所以夠清楚裡面的門道,當初要不是有溫恆明裡暗裡護著她。
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就算是憑著一腔孤勇要從那個地方爬出來……恐怕遠遠不止三年時間。
最讓她覺得意外的是溫恆的態度,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這麼容易便要放自己離開,可是時間長了她都快要忘記他溫潤柔和的眉眼下那雙淡看生死的眼,和那雙白皙修長的手,那雙完美無暇的手明明那樣美。
卻可以在一舉一動間翻雲覆雨,能夠成為那個地方的掌權者,哪裡能有那麼弱被略施小計便入套?
她他的身邊待了兩年,對他的敬多過畏,最後自己背叛要離開的時候也是下了決心賭他捨不得動自己才出的漏洞百出的主意。
她發過誓,離開那裡以後再也不要記住那個地方,午夜夢迴時也不要再記起那方地獄的掌門人,那個暗色地獄裡唯一也是最後一抹會殘留在她心底的純白。
可是最近她心越來越慌亂,午夜夢迴時總是免不了夢到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她會對遲盡忽然出手也是因為她被那些夢折磨得心思崩裂,這些都是遲盡給她的。
她痛不欲生的同時,也把那些恐懼怨念累積在了他的身上,年復一年,她蛻變成了現在最好的穆雲羅,她值得擁有最好的生活,值得擁有華國乃至這個世界最好最厲害的男人。
“好。”
穆遲睨了她一眼,見她有些疲憊地閉上了雙眼,那雙冷薄的眸子穿過玻璃窗看著那抹遠去的身影,從一個男人的第六感來看,他已經明顯感受到了那個男人的威脅。
不過現在雲羅還在身邊他不能輕舉妄動,那個男人不管是誰……他都要把他揪出來,滅了。
——
“門主,不可啊~”
司澤作為最能在溫恆身邊說得上話的人,此刻正半跪在地上,抬眼祈求著那個穿著白衫的男人,溫恆這個人向來溫和,一年到頭難以看到他動怒的模樣。
但是現在他卻直接翹著二郎腿坐在鎖魂門最高的權欲巔峰之位上,明明還是那副雲淡風輕不把任何事兒放在眼裡的謫仙模樣,司澤俯首。
此刻卻彷彿感覺到溫門主已經變了,他開始越來越暴躁,動不動便除了手底下的得力干將,此刻鎖魂門一片蒼涼,似是再無當初的鼎盛。
可是司澤也知,鎖魂門最厲害的是魂師,魂師都在世界各個角落分散著,他們隱匿在這個世界上,掌握著全世界最隱秘的各種秘密,成就了一個強大的訊息網,就算溫恆不曾離開過這裡也絲毫不耽擱他了解世界上發生的各種事情。
這一年來,溫門主一直致力於清理門戶,之前膨脹得很的幾個元老也一一折在了他的手裡,他看似平淡如水,其實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最沒有殺傷力最沒有攻擊力的男人才是這個地獄裡最恐怖的。
所有的人命都掌握在他的手裡,那雙漂亮得不像話的手翻轉之間,便驀然抽走了地下匍匐在地一直在磕頭求門主饒命的男人的命。
“呵……只是殺了你,倒是便宜了你。”
溫恆從前本來是不翹二郎腿的,後來身邊來了個愛蹺二郎腿的小可愛便及其喜歡跟著她學些吊兒郎當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