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隨著陪伴的歲月拉長,在他面前我早已不用“我”字了。而是一個代表威嚴皇權的“朕”字。此刻這樣自稱,我竟解脫了不少。
“恨!”他的語氣,他的語言,他的一切,我總是那樣熟悉。連這個恨也不例外。
我笑了,不知道這個笑意味著什麼。從前在珠玉坊,常聽坊間一些說書先生講:喜極而泣,悲極慘笑。
我在悲傷嗎?一個無情無心的帝王能有什麼悲傷?華息要我愛萬民,所以我兢兢業業地做好一個稱職的皇帝。
愛蒼生,所以不能將太多的情感只給一個人,可你從未想過,我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有情感。
“那便繼續恨下去吧!”我笑道,與從前一樣,步履平穩,給你留下一個高貴而威嚴的背影……
終於,你就要離開這裡了,這座城終於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終於,終於,終於我還是登上了城樓,狂風撕扯著七尺曳尾,裙裾在風沙呼嘯中獵獵作響。
我緊了緊披風,視線所及,不過是城樓下衣服單薄,手搏枷鎖的你。我命了貼身的護衛送你離開,這一路你該是不會吃多少苦頭的。
“送件狐裘過去。”
我還是不忍心,再次放下皇家的威嚴忍不住去關心你。可是,城樓裡奔出來的那個女子,她為你披上厚重溫暖的狐裘,你的眸那樣清澈,那樣專注。
你們旁若無人地擁抱著,我輸了!自你將我送上王位時,我便再也沒了愛你的權力。
擺了擺手,有些多餘的東西還是撤下去吧!我看著你踏著蒼勁的步子,信步離開,你向她許了一個到不了的未來。你們那樣相愛,而我,終於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看客。
邊疆苦寒,華息是知曉的,可他所至之地卻是那般富庶,押送他的侍衛給了他十萬兩黃金,一張令牌,一封信。
抬眼便見他愛的女子站在不遠處一座府邸下笑看著他。府上蒼勁有力的筆鋒“華府”明明是出自雲繯之手。
他撕開手中的信,“華息,我知道在我登基的那日起便沒了愛任何一個人的權力。但我愛你,自始至終都愛。
所以,我給你自由,這深深宮闈還是讓我一個人承受吧!這是我愛你的方式,去吧,她在等你……”
他踏開步子邁向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卻不知為何,心裡好似缺了一處。怎麼也補不回來了!雲繯站在湖邊的一棵柳樹下,清風拂過柳間,柳絮紛飛,她好像又看見那抹白,那樣儒雅,看著她笑,彷彿一眼萬年。
十年後,雲州大陸千百年來的第一位女帝雲繯猝,同年,前右相華息猝。
坊間所傳,女帝在世時將後宮的所有珍惜花卉都換成了柳樹,每年春天,柳絮紛飛的季節,她都會一個人著一身白衣站在風中許久。
那是同前右相華息之間的一件風月往事,當年種種已經消散在滿天飛絮中……
沉姜跟沉允看完了第一個故事,有些不太明白懸世鏡想要告訴他們什麼,可是無遺的,這是一個悲劇……莫不是在提醒他們繼續下去會是個悲劇?
“沉允,懸世鏡有靈,這是提醒著我們走不到最後,還是雲羅有危險?”沉姜側頭,柔軟的頭頂蹭了蹭男人的臉頰,有點撒嬌的味道,像是渾不在意,可是眼底卻是覆了幾絲焦慮。
“放心吧,懸世鏡向來調皮,再看下去,我相信定然會有你朋友的下落,這位穆雲羅我倒是很眼熟,總感覺幾萬年前或許見過……”沉允緩緩道,疑惑得緊。
“幾萬年前?那麼久都夠雲羅轉世幾百幾千次了,雲羅那麼美,許是你認識的仙子也說不定,我們繼續看吧。”宋沉姜蹭著男人的頸窩,挑了個舒服的地方躺著繼續看:
近日,我來醉月閣的次數越發地多了。
醉月閣是鳳城最好的青樓,輕紗曼舞,珠玉在側,是一處極好的風流去處。而這幾日恩客卻是極少,來的都只是尋常富商。但凡與政治扯上關係的官宦都不敢來。
因著我前幾日告發了十幾個朝廷政客逛窯子,他們皆被父皇處罰了。
唯獨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依舊日日尋花問柳,夜夜笙簫。我每日都會去各處青樓尋他
畢竟,他是我夫君。
其實,在嫁給他之前,我便知,這不是一段好姻緣。那時,父皇逼他娶我,迫於壓力,他終於還是娶了我。
新婚之夜,我猶記他掀開喜帕的那一瞬怔愣。世人皆傳鳳城靜安公主貌如皎月,行若清風。我亦深知我的容姿是所有男人都難以拒絕的。而他卻只是冰冷地吐出幾個字:“我不會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