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攤在地上,隻眼珠轉過來,悽悽慘慘的看著她。
他的背脊被正人一腳踩著,死死的動彈不得。順著那黑靴子往上瞧,但見這人身著藏青色勁裝,眉眼含笑,亦是蒙著面,瞧他身形和露出的那對眸子,大約是個年輕的少年。
那人見她也在打量自己,手搭在那踩著衛老九的膝蓋之上,笑意甚濃:
“喲,姑娘,醒了?”
【咫尺天涯】
衛老九的人竟全都被/幹掉了,她一時怔住。
隨即神經一緊。
對方下手這麼狠,又蒙著面不敢以真面目待人,想來不會是什麼善類,只怕也是衝著那寶藏來的罷?
奚畫不由警惕地往後縮了幾縮,戒備地望著他。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少年食指對著自己面門指了指,隨即大笑出聲,雙手抱臂,回頭就朝身後道,“夜北堂主,這姑娘問我們是誰,你說我要不要告訴她?”
聞聲,奚畫順著他目光向洞口看去,那裡站著一人,一身玄色衣衫,青絲高束,身材挺拔筆直。
與旁人不同的是,他臉上並未蒙面,反而帶了一塊銀色的面具,露出的那一雙眉眼,劍眉入鬢,星眸英氣迫人。
似乎……似乎在哪裡見過?
奚畫偏頭琢磨了一回。
這夜北二字……如何聽著這般的耳熟?
眼前斗然閃現過那一枚荼白的象牙牙牌。
她心中一震,此人……是上次在流雲紅牆下見到的黑衣人!
這般一推斷,奚畫驟然嚇得一身冷汗來,這群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江湖殺手?
怪不得連衛老九這麼一個氣焰囂張,稱霸平江城的山賊頭目都給凌虐成這副模樣,落在他們手裡,自己還有命活麼……
“你……你……”
四目相對,隔了少頃關何才猛然一驚,忙別過臉,瞧向他處。心裡不由擔心:她不會……認出自己來了吧?
青衣自那衛老九背上跳下來,笑得滿臉戲謔,唇角一勾,就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刀來,火光著那白刃,刀光閃爍正逼的奚畫睜不開眼。
眼見他煞有介事的吹了兩下,險些沒把蒙面的黑布給吹起了,而後,刀尖一轉,挑著她下巴。
面板只覺冰涼寒意透骨,奚畫哪裡敢反抗,忙順著他手勢抬起頭來。
“識相點的,就把寶藏的位置說出來,省得小爺我再花功夫對付你。怎麼的也是個姑娘家,不想被揍成那豬頭狗頭的模樣罷?”
聽他此言奚畫不寒而慄,眼下當然是保命要緊了,這幫人和衛老九的山賊大軍截然不同,她決計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可最關鍵的是,自己是當真不知道那寶藏到底藏在何處啊!
若就這麼開口,明顯是會被動大刑的!
哎,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逞能當英雄,只怕今日連個全屍都沒了。
那人看她眼神躲閃,遂逼近幾分:
“嗯?你說是不說?”
“你要是不說,我就……”
不料話他才出口,卻被人一把拎了起來,扔到一邊。
青衣被拽了個措手不及,險些沒撞上牆,他勉強穩住腳跟,回頭對著關何的背影就是一個白眼。
可惜後者壓根沒看見。
脖頸上的刀刃驟然移開,奚畫略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那站在她面前的,仍是方才帶著面具的男子。
夜色中,那面具顯得格外可怖,而他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奚畫莫名的感到一絲壓抑,彷彿有重物覆在心口令她喘不過氣,這山洞不大,身後只有一口潭水,尚不知是死潭還是活潭。
要是對方殺過來,她跳到這水潭裡……能活命麼?
關何行至她跟前,見她神色很恍惚,一時以為是她傷勢之故,未及多想就緩緩蹲身下去,抬手將往她額頭探去,這一瞬,卻見奚畫渾身一顫,拼命往後退。
“你別……別殺我……”
她聲音並不大,一字一句卻深刻敲在耳邊。
別殺我。
這句話,他此生在無數場合聽過無數遍,卻沒有哪一次有今時今日,此時此刻,更令他心裡糾緊。
關何手上微滯,怔怔地望著她,他是第一次……見她對自己露出那樣害怕的神情。
不同於往日的神采飛揚,她的眼底裡盡是恐懼。
這樣的神情,其實他並不少見。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