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來找你就是。”
奚畫並未多想,笑吟吟點頭:“也好。”
離朱雀街已經不遠了,二人剛從茶攤子旁繞過去,耳邊卻聽得前頭一陣吵鬧聲,奚畫抬眼一看,只見惜玉橋對面,孟碩孟捕頭府宅前,三三兩兩圍著幾個人在瞧熱鬧。
這門邊兒站了個身形挺拔的少年,套了件青色的衣裳,風塵滿面,髮絲微亂,背後洗得發白的灰布里似是裹了一把長劍。
看他模樣,不過二十來歲。
倆家丁打扮的人正叉著腰,不耐煩地喝道:
“走走走,都說多少回了,我們老爺不在府上,你要找他,過幾天請早啊。”
說著將關門時,那人一個箭步上來,伸手扣住門閂:
“等等——”
家丁原不想搭理他,怎料任自己如何施力卻也無法將門關上,只得沒好氣地問:“哎喲,又怎麼啦?”
那人聲音雖是清朗,可聽著略帶幾分無奈:“我有寄信給孟捕頭,他應當知曉我這幾日會來,就不曾留話與你麼?”
“沒有沒有。”家丁揮了揮手,連正眼也沒瞧就道,“我們老爺哪裡來的你這般窮酸邋遢的客人,下回扯謊子也編個像樣點兒的。”
“你!”興許是礙於境況窘迫,那人強壓怒火,仍好言道,“勞煩小哥通傳一聲,孟捕頭既是不在,孟夫人也是認識我的,你告訴她,就說有寒造訪,她定能明白。”
“巧了,我們府上老爺夫人今兒都不在。”
對方並不死心:“那管事呢?”
另一人在旁插話道:“行了行了,還有活兒要做呢,別和他磨嘴皮子,浪費時間。”
“說的是。”
家丁點頭應聲,退到門後,一見那人還不依不饒死皮賴臉上來,索性抄起門邊兒立著的掃帚就開始攆人,嘴裡還念著:
“你走不走,走不走?!還不走?”
那人急忙閃躲,乍一看去雖是狼狽,可腳下一偏一轉,每一動作,掃帚都自身上一擦而過,卻半點沒碰得他人。關何眼裡看得分明,步子不由一停,淡淡道:
“絕行仙人步。”
“嗯?”奚畫隱約聽到他開口,可又未聽明白,“你適才說什麼啦?”
“沒什麼。”他收回視線,“那人輕功挺好的。”
奚畫揚了揚眉,不以為然:“哼,你又知道了。”
“沒騙你,他使的是盤雲山不外傳的獨門步法,乃極上乘的武功,沒有一定內功根基是練不出來的。”
“又胡說了,人家明明就隨便走兩步,哪有這麼神。”奚畫仔細瞅了一回,見那人不過是左躲右閃,步子毫無章法,全不像是什麼上乘輕功。
正要出言諷他幾句,對面的青衣少年忽而亦朝這邊看來,目光不偏不倚恰和她撞上,彷彿是怔了怔,繼而便有些尷尬地別開臉,身形蕭索地沿著河岸走。
“……他也是怪可憐的。”
“可憐嗎?”關何向其背影掃了掃,淡道,“那把劍當了,別說換身行頭,再買個似這宅院大小的房子也夠了。”
“真的假的?”奚畫聞言忙又特意去看那劍,只可惜對方已然走遠。
“走吧。”關何輕聲催促,餘光不自覺往前瞄了幾眼,心裡暗暗道:這人不簡單,往後莫要與他有交集才好。
*
日頭沉了下去,晚風吹得緊,微有些溼意。
回到家時,飯已經煮好了,羅青擦著手從屋裡出來扶她,一面還嘆道:“腿腳不方便就不要去書院了,養好了再去不是一樣麼?”
奚畫笑著搖頭:“我沒事,只是小傷而已,上課要緊。”
“哪裡要緊了,本就是個姑娘家的,把功名利祿看那麼重作甚麼?”羅青一提起這事便有滿腹的話想說,“依我看,咱們還是別唸書了,規規矩矩尋個好人家嫁了成不成?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考到宮裡做了女官,往後嫁人就愈發不容易了,哎……”
奚畫努努嘴:“嫁人有什麼好的,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嫁了,怕是別人也不會認真待我。人若不為自己爭一口氣,怎能妄想會有人平白尊敬自己的?”
“看這許多書,倒把腦子給讀得固執了。我是後悔,就不該讓你去唸什麼書的,沒得和你那爹一樣,說話一套一套的,我又說不過你……”絮絮叨叨了半天,羅青才往門外瞅去,那街上早已是空蕩蕩無一人。
“誒,這早晚送你回來的那個呢?”
“他啊。”奚畫展目未見得關何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