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有反應,倒是樓上喝茶的個個噴了措不及防。
奚畫被她那喊聲,嚇了一跳,偏頭時才發現這裡立了個攤子。目光落在那攤前兩個人身上,怎麼看怎麼像是騙子。
她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還是不要招惹是非為好,這麼一想便更加摟緊包袱,低頭就要走。
“誒——”
眼看叫賣很不奏效,花深裡索性站了起來,招手就喚她:“這位姑娘……”
奚畫連忙擺手往後退:“我、我不算命。”
那邊瞧好戲的紅繡抿了口茶,笑道:“人倒是警惕得很。”
“你先別走啊……”花深裡腦子一轉,開口就道,“我看姑娘是遠道而來,於此地尋人的罷?”
奚畫正扭頭,聽她此言驀地又轉過身:“你怎麼知道?”
有門兒!
花深裡裝模作樣地握拳於唇下咳了一聲,正色道:“我這算命之法可是祖傳的,一眼就瞧得出,姑娘不僅尋人,還是在尋一個男子。”
真的假的?這麼神!
奚畫雖有些懷疑,可腳還是往前挪了挪:“你知道他在哪兒?”
“我不知道,但老天爺知道。”她隨口就胡謅,抬手指天,“姑娘不如問問老天如何?”
唧唧歪歪扯了半晌,奚畫終究是在那算命攤子前坐下,花深裡飛快擺上紙筆。
“這算卦前呢,我們得先算一把姻緣。”
“什麼?先算姻緣?”她還沒聽過算命有這順序的。
“誒,你不懂,這姻緣由天定的嘛……來來來。”花深裡催她,“把你心上人的名字,寫在這紙上。”
“寫……寫他的名字?”奚畫聽完又是一怔。
若關何正在這武陵附近,只怕周遭亦有認識他的,倘使寫出來叫人知道了,那可多難為情啊!
眼見她遲遲不下筆,花深裡忙又改口:“那這樣,你就寫一個字,姓也好,名也好,只要是相關都成。”
奚畫鬆了口氣,這才點點頭:“好。”
不寫名字就簡單許多了,她略一思索,提筆沾墨。
眼下可是牽線的大好時機啊!
只待她寫出名字,就能曉得這丫頭心裡到底想的是誰。
此時莫說是花深裡,連那茶樓喝茶的幾個也都聚精會神地往底下瞟。
這字,若不是關字,只怕就是何字了吧?
眾人如是所想,這邊兒的奚畫已然寫完放下筆。
“寫好了。”
“寫好啦?”花深裡按捺心頭的興奮,拿過紙來就看,怎料一見那紙上斗大的字,她卻傻了眼。
“怎、怎麼是狗字?!”
“狗字怎麼了?”奚畫不解道,“不能寫這個字麼?”
關何既是姓關,兩個關字不正巧是關關,直接寫名字倒不如寫個狗來的妥當。
她心頭甚是滿意。
“……沒、沒什麼。”花深裡咬咬牙,“好得很,好得很。”
等在茶樓裡的三個人齊齊唉聲嘆息。
“小關還當真是可憐……”
涉風甚感同情地拈了個糕點放進嘴裡。
“那也比咱倆強啊。”西江望著樓下之人,涼涼說道,“別忘了你可還是光棍呢。”
同是天涯淪落人,欲語淚先流。
一干人等正在吃茶談話,此刻那遠處忽傳來一陣馬蹄聲響,眾人抬眼一看,正見街前疾駛來一輛馬車。
那車十分奢華寬大,往街上一跑,竟站了大半的道兒,而偏偏駕車之人也甚是囂張,明明是人來人往的街道,竟絲毫不減速度,橫衝直撞一徑朝奚畫這處奔來。
花深裡心中一凜,眼疾手快拉了她就躲開,幸而人是毫髮無損,只可惜攤子給那馬車撞得稀爛。
這會子那車倒是停了下來,然而車伕卻回頭罵道:
“好大的膽子啊,連我們家少爺的車,你都敢攔!”
這不是車先撞上來的麼?
奚畫咬咬牙,強忍著想回嘴的衝動,只不住告誡自己道:身在異鄉,不能惹事,不能生非。
她深吸了口氣,換上笑顏,鞠躬施禮:
“對不住,對不住,是我方才大意,不曾看到。”
眼瞧對方恭恭敬敬認了錯,車伕心頭滿意,不過哼了聲,仍舊搖著馬車往前駛去。
茶樓之上,涉風看得直嘆氣:“怎麼能慫成這樣?明擺著是那車馬的事兒,沒得還要她低聲下氣道歉,若是我,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