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皇后就把心落回了肚子裡,迅速挑好日子,開始走易北成婚流程。
江梨所住的小院,提前一個月,就被宮中源源不斷送出來的各種滋補美容聖品給淹了。
賢妃還特意親自指了個姑姑,就住到江梨院中,親自給她指點各種保養秘法,從每日的面膜到身體各處的塗抹,無一不細,務求最後出現在十一皇子床榻之上的,是個水晶玲瓏的白玉人。
易北也沒得閒,皇子之中唯有太子已正式成婚,這種事情總不好讓天子親自上陣,便暫時允了易北出入太子府,由當大哥的親自面授成婚當晚各種不足為外人得到的種種細節。
嫁妝由宣德侯府一手操辦,賢妃再著意添了許多,加上皇后和宗親賞的添妝,閨中密友送的禮物,零零總總加起來,成婚當日,這邊已經送進了皇子府,那邊還沒有出得大門。
天子於鬱悶之中,難得開懷一次,親自光臨十一皇子府,主持婚禮,皇后為表帝后恩愛,給兒子作為表率,便自請與天子同行。
婚禮辦得比冠禮還要隆重十倍。
江梨忐忑得一個晚上沒睡好,還沒等碧雲喊起床,就自己從被子裡鑽了出來,梳妝打扮無比配合。
負責梳妝的姑姑照例一邊給江梨挽發一邊說吉利話,也是舒緩新嫁娘緊張情緒的一種辦法。
“縣主額髮生得高,一看就知道是有福之人,奴婢能為縣主梳妝,也是奴婢之福。”
江梨笑得十分僵硬。
“多些姑姑誇獎。”
上輩子嫁薛從安都沒這麼緊張過,更多的是一種追逐許久直到脫力的疲憊感,完全不像現在。
算起來,她也有很久沒見易北了,雖然說知道易北病重不過是皇后誇大其詞,但謠言聽得久了,總也會莫名其妙的懸著心。
大紅喜服披上身,重重的龍鳳金冠壓在腦袋上,百顆珠簾遮住臉,最後再蓋上繡著並蒂蓮花的紅蓋頭。
江梨握住碧雲的手,只覺得自己腿都在發顫。
不是緊張,是被壓的。
司寶局承江梨替他們修補畫冊的情,一應東西都是在禮制內挑最上乘的來制,珍珠全挑的一般大小,渾圓無暇,寶石挑成色最好個頭最大的,鑽石挑最透徹形狀最好的,玉質挑最溫潤水頭最足用料最多的來,導致江梨這一身行頭,雖不如謝傾歌出嫁時那套妝面東西多,但細算起價值和重量來,大概是所有皇子妃中,最重的那個沒有之一了。
所以江梨只覺得自己每走一步,腳下青石板似乎就要多砸一個腳印坑出來,坐上轎子時,還明顯感到已經用很穩了的轎子很是誇張的晃了一晃。
抬轎子的小哥真是辛苦了……
江梨決定,自己果然過後要好好多給四個轎伕一點賞錢。
易北的行頭相比江梨還是要輕便許多,雖然也是一大早就被從床上挖出來,但比江梨好一點的是,隨讓你同樣一夜沒睡,但他好歹撐到了管事來叫他起床,而不是先一步起床自己穿衣。
又有皇子娶親,京城百姓表示這種看熱鬧的事情一貫是吃瓜群眾最喜聞樂見的,長街上擠得滿滿當當,誇十一皇子忠義兩全,誇縣主出嫁盛況非凡,交頭接耳,摩肩擦踵,讚歎之聲不絕於耳。
一應流程十分順暢,踢轎門,背媳婦兒,跨火盆,拜天地。
唯獨於背媳婦兒這一條上,由於江梨渾身上下實在重得超乎想象,易北猝不及防,差點沒一塊兒被壓倒在臺階上。
新婦被送入新房,易北留下應酬周旋。
天子大概是太過於高興,喝得有些多,一直留到吃過晚飯掌燈時,才在皇后連聲催促中,心滿意足的上馬蹬車而去。
易北送走最後一撥客人,深吸一口氣,推開掛著大紅燈籠貼著喜字的房門。
宮中派來的姑姑早在房中嚴陣以待,監督皇子殿下完成最後挑蓋頭合巹酒撒帳等等一系列流程。
大紅喜燭結出燈花,紫檀木鑲金的喜稱挑開大紅蓋頭。
江梨捏著一把汗,只怕自己和上輩子一樣,只來得及看到夫君一個下巴,就又要重新回到女官所。
易北那張已經長開了五官的,堪稱完美的臉,完全出現在面前。
江梨張張口,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便又閉了嘴。
姑姑恰到好處遞上酒杯。
呼吸間,易北溫厚的氣息噴在頸間。
江梨鬆下一口氣。
還好沒回去。
易北仰頭喝下蜜酒。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