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久,趙安唯就聽到有人說,自己好像在山的外面看到狗雜種坐在四個輪子的轎車裡,那可真氣派!
自然,這句話引起了許多人的嗤之以鼻。沒有人會相信,一個身無分文,無權無勢的孤兒,可以在外面那紛繁複雜、殘酷冷血的世界混得風生水起。
再後來,村裡許多人都在議論紛紛,說陳希昱回來修整他母親的墳墓,說他在外面賺了很多很多錢。
從那時候開始,已經沒有人再叫陳希昱“狗雜種”了。
因為陳希昱翻天覆地的變化,引起村裡不少人去山外面的世界淘金,然而,誰都沒能成為第二個陳希昱。
所有人都在羨慕或者嫉妒陳希昱如今的成就,但是他們並沒有想過,在此之前,陳希昱究竟付出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汗水和努力,究竟承受了多少人無法承受的坎坷與痛苦。
“我送你,好嗎?”趙安唯不會問陳希昱要去哪裡,因為對他來說,可能哪裡都一樣吧。
“嗯。”陳希昱很輕很輕地應了一聲,輕到趙安唯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她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
今天的陳希昱,雖然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可不知道比以前熱情了多少倍!
趙安唯同王寶一群男人打了聲招呼後,就跟上了陳希昱。
男人們望著並排走在一起的兩個人,男的衣衫襤褸,卻身材頎長,女的衣著陳舊樸素,卻也乾淨得體。他們情不自禁地一直目送著他們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太陽開始落山,落日的餘暉透過茂密的樹簌簌地落下,星星點點地灑在草坪上,美得不可思議。
這座幾乎被世人遺忘的小山村,抑或是小城鎮,從來就不缺乏美景,只可惜它太過貧窮了,貧窮到讓所有人,都早已失去了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王寶想到了外面世界的繁華和浮躁,想到了家鄉的貧窮和質樸,突然苦澀地撇了撇嘴角。
“走吧。”他說道。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先將我送醫院好嗎?你們要多少錢都行!求求你們了……”趙沛彤連忙大聲懇求道。
王寶盯著地上動彈不得的趙沛彤,突然邪惡地揚起了嘴角。他走上前十分不客氣地踢了踢趙沛彤打著石膏的地方,然後對著她甚是流氓地吹了一聲口哨,臉上寫滿了對她的不屑和輕視。
最後,山的西頭只剩下了趙沛彤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從山上走到鎮上,約莫要走一個多小時,至於從鎮裡到市裡,據說要先走到隔壁鎮才有車坐,而且也要花上五個多小時的時間。
趙安唯不知道上一世陳希昱是怎麼離開村裡的,他應該是身無分文,哪裡來的買錢買車票呢?不過現在,她終於知道了答案。
在西邊的路口處,停著一輛貨車,是運送捐贈物資的車,一般每年或是每兩年會來鎮上一次。
在這輛貨車轟隆隆地從他們身邊駛過時,陳希昱三兩下就跳了上去,同時兩隻手也緊緊地攀住了後車門。鎮上的路有些顛簸,貨車的車身不是搖晃幾下,但陳希昱的身子仍是巍然不動地貼著車身,趙安唯看見,他的兩隻手已經青筋暴起。
這個時候,陳希昱一定在咬牙忍受著手上傳來的劇痛,但趙安唯知道,他一定能撐到最後。
貨車帶著陳希昱漸行漸遠,趙安唯看見陳希昱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很久很久,就仿若要將她那張臉,深深地印在腦子裡……
望著貨車消失的方向良久,趙安唯笑了笑,轉身朝山上走去。
傅盛年要離開了,陳希昱也離開了,但她總覺得,自己一定還能和陳希昱再見面……
34。第三十四章
“醫生,請問我的腳怎麼樣了?能不能痊癒?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趙沛彤躺在病床上,抓著醫生的白大褂衣角,緊張兮兮地問道。
醫生神情冷淡地甩開她的手,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現在知道後悔了?”
趙沛彤愣了愣,總覺得這醫生似乎對她很不待見,這讓她感到莫名其妙。不過現在這些都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她最在意的,是她的腳究竟會不會有問題!
醫者父母心,假如換成任何一個病人,這位醫生在看到他因為意外摔倒又被送進醫院的時候,臉色肯定會沉下來,只不過這個人偏偏是趙沛彤,因此他在看到趙沛彤的檢查報告時,心底隱隱泛起了一絲快意。
趙沛彤哪裡知道,有關她的“豐功偉績”,已經不僅傳得鎮上人盡皆知,就連市裡的人也是略有耳聞。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