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臨下的蔑視。
她雖是笑著,眼神卻像一把刀子,在我臉上凌遲。
我沒做聲。
作為黎家的當家夫人,她對我有敵意是正常的,更何況我和她女兒還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只是我沒打算現在就和她對上,顧長寧早提醒過,她不簡單。
黎雨煙撒嬌道:“媽,你這是嫌我老嗎?”
我默默地看著。
倒是想不到,黎雨煙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像個吃醋的小女孩,在自己媽媽跟前爭寵。
黎夫人呵呵地笑,面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你還有很多地方要向丁小姐學習。”
這句話就意味深長了。
還沒等我品味,黎雨煙已經掩嘴笑道:“我確實得學學她勾引男人的本事。”
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黎夫人能雲淡風輕地誇我,原來是下套讓黎雨煙擠兌我呢。
事實上,葉向遠找上我,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和情愛無關。
是因為黎雨煙不知道內情,所以一直把我當成死敵。
這樣一想,我和她,也說不上誰更可悲。
我依舊沉默著。
黎雨煙眼角一挑:“當然,有些本事可能是天賦,我學也學不來,比如說……她床上功夫好。”
我有點無語。
這種話早就有人當著我面說過,她也不換點新鮮的詞。
黎夫人輕聲呵斥道:“雨煙,不要說得這樣難,丁小姐看著是個單純的女孩子。”
黎雨煙輕飄飄地介面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看著單純,私底下說不定多放蕩呢……”
“胡說八道!你的教養呢?你可是黎家的大小姐,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門小戶,以後不許再這麼粗鄙無理!”黎夫人不悅地打斷她。
我聽著她們母女一唱一和,只覺得很有意思。
黎夫人的話完全是把軟刀子,她在諷刺我的出身。
這指桑罵槐的技能,跟滕君有得一比。
聽說滕君跟她很要好,難道她們私下裡還互相交流過這種本事?
我慢悠悠地想著,當然也沒放鬆警惕。
黎夫人可比黎雨煙難對付得多,如果她有意針對我,我肯定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這時候顧長瑜挽住我的手,道:“抱歉,我們還要去招待賓客,今天多謝黎夫人和李小姐賞光,祝兩位玩得開心。”
黎夫人笑著點頭,並沒有進一步刁難的意思。
只有黎雨煙,眼裡露出憤懣和可惜神色。
直到走遠,顧長瑜才低聲對我道:“黎雨煙她媽很厲害。她跟她丈夫是聯姻,而黎家現在大部分的權利其實在她手裡。這也是為什她丈夫在外面生了好幾個私生子,卻不敢帶回黎家的緣故。因為黎家的很多事都是她在出謀劃策,她丈夫想要爬到最上面的位置,還需要她支援。”
原來是這樣。
難怪她雖然看著和善,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也只有上位者,才有她那種舉重若輕的氣勢。
難怪顧長寧之前會提醒我,她很不簡單。
我又想到當初葉向遠是利用她兒子威脅黎家……黎家立刻就跟葉向遠談了條件……想必也是因為黎夫人十分疼愛兒子……
當時我就奇怪,現代人都不太注重嫡庶的區別,私生子同樣可以接回家裡繼承產業,為什麼黎雨煙她爸偏偏只看重黎夫人的兒子。
聽顧長瑜這麼一解釋,就說得通了。
而我對黎夫人的忌憚又多了一層。
我點頭道:“我會小心的。”
顧長瑜又帶我見了一些世家小姐,我注意到,似乎許心並沒有來。
難道顧長瑜沒有邀請她?
應該不可能,她連南南都不介意,又怎麼會對許心心存芥蒂。
可能是許心對她和顧長寧有誤會,所以不願意來吧。
之後顧長瑜便裝作招呼賓客,其實是去纏住黎夫人,我則找機會接近黎雨煙。
正好黎夫人和黎雨煙不在一起,我看到黎雨煙正在陽臺上和幾個女孩子說笑。
這是個好時機,我提著裙襬,正要走過去,半路卻被一個人擋住去路。
定睛一看,竟然是韓青山。
他居然也被邀請來宴會,這讓我吃驚不已。
我原本以為他已經離開華夏國。
韓青山晃動手裡的紅酒杯,勾著嘴角道:“是不是沒想到會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