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夏蘇薇?”
他甫一坐起,掙扎弄動了身上的各種儀器,病房裡傳來各種“滴滴滴滴”的鳴叫聲,驚得莫允夜、柯皓哲、沈木、肖左立等人,以及整個醫院裡的所有醫護人員,齊齊往他的病房裡跑,潮水一般地湧進去。
將剛剛走到門口的蘇薇和小奶包,都擠得沒有容身的地方了。
等到看到沈涼墨坐在病*上,身上插的管子已經被扯掉,只是由於他的傷重,尤其是腿傷,他在病榻上根本就無法移動,醫生本想指摘不聽話的病人,可是被沈涼墨的眸光一掃,便不敢再多言,上前要去將他的輸液針頭調整好。
莫允夜和柯皓哲也齊齊上前,卻唯有沈木隨侍沈涼墨多年,見過他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上前道:“少爺,夏小姐和兩位小少爺安好,少爺要不要見見他們?”
醫生道:“可是墨少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以及優良的藥物治療。所以身上的管子和針頭一定不能再拔掉了……”
沈木看了醫生一眼道:“夏小姐和小少爺過來了,少爺自然就好了。”
醫生不明所以,除了鳳卿外,居然還有一個什麼夏小姐和小少爺的醫術和用藥比他更高明?
“少爺剛做過手術,身體有待復原。所有人都退出去吧。”沈木朗聲說道。
蘇薇和小奶包剛剛走到門口,聽到這一聲,知道沈涼墨的手術肯定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了,遲疑了一下,也知沈涼墨是急需休息的時候,便隨著眾人的腳步,也是要離開。
沈涼墨的眸光已經掃到她和小奶包。見她身影嬌俏秀麗,衣衫上還有經歷困難時染上的血汙,疼愛地牽著兩個小奶包,一大兩小三個身影,讓他的心一下子變得柔軟,想要張開雙臂,為他們母子三人做強有力的遮擋。
心頭也突然變得充實,像是缺失了很久很多之後,忽然有一種莫可名狀的東西,來慢慢將它填滿。
沈涼墨掀開被子,想要下病榻,追隨他們的腳步。可是雙腿似乎一點可以移動的跡象都沒有。再用力,大腦無法指揮雙腿,所有指令似乎在腿部以下,便喪失了通道,無法傳導。
他心中狠狠一驚,那最壞的結果,最糟糕的後果,終是已經來到了嗎?
雖然為此做過無數次的心裡建設,能承擔一切未知的苦難,但是來得的這一時刻,心中還是充滿了無能為力的悲哀。
只是緩得這麼一剎那,蘇薇已經帶著兩個小奶包離開了,門口,再也搜尋不到他們的身影。
沈涼墨重重地躺回病榻上,思緒又回到五年前的蘇黎世。
那一晚,重傷之下,本該打入他太陽穴的子彈,因為夏思琪的出現,所以射入了他的膝蓋。
因為夏思琪,他逃離了那場大劫殺,也敞開了多年的心防,心中裝入了那個小小倩麗的身影。
這枚子彈一直嵌在腿部,帶給過他不便,也帶給過他心安。這枚子彈,更像是一個儀式,也像是一場祭奠。
現在,該來是終究是來了。
昏迷那三年,他的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醒來之時,醫生已經斷言他再無無法站立行走。
他用超強的意志力,在人後經歷過重重訓練,終於可以支撐自己站起來,雖然能夠站立的時間不夠久,可是也足以應付任何突發的情況了。
現在,終於是到了最後關頭,再也無法站立了。
而鳳卿,卻因為他的腿傷太過稀奇,一直在他四周存在,和他保持著半敵半友的複雜關係。
沈涼墨終究是拒絕了鳳卿的好意——他有他的堅持和原則,他不能對一個視法律規則如無物的離經叛道的劫匪低頭。
哪怕,這後果將影響他的後半生。
當得起多大的責任,就要擔得起多重的後果。心中有遺憾,卻不後悔!
他緊緊閉眸,任由房間裡的所有空白和所有雪白都消失在眼前。
所有人都走掉了,房間裡恢復了剛才的靜謐。沈木低聲道:“少爺,我去請夏小姐和小少爺過來……”
“不用,我想靜一靜。”沈涼墨淡淡道。
“少爺!”沈木想要勸說……他比其他人更懂,沈涼墨在想什麼。可是大多數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和沈涼墨差得太多,他的所思所想,完全追隨不上沈涼墨的想法……
“出去吧。”沈涼墨眼睛都沒有睜一下。不想孩子們此刻看到他狼狽得連站也站不起的模樣。
也不想……蘇薇看見。
雖然這幾年來,已經習慣了輪椅出行。可是……現在和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