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明蓉喊去同坐,付敏母女則和付家人一桌,剛坐下,鬱明蓉開口說:“咱們先吃,老二處理完事情就會過來,爸的年紀大了,精力有限,很多事還是要老二安排。”
看著熙攘的賓客,宋傾城沒找到那抹留在記憶裡的身影,彷彿今早在殯儀館所見只是錯覺,心頭不免一鬆。
想起昨天傍晚見到宋莞,怔愣只是一剎那,隨即就是心靜如水。
看著她關心慕苒語,沒有失望,更沒有嫉妒傷心。
可能是因為,早就沒了期待。
在洛杉磯書店的巧遇,宋傾城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下意識去追,現如今,卻是沒有一丁點相認的衝動。
因為她很明白,認回來又怎麼樣,她的母親有丈夫女兒,硬擠進他們的生活裡,除了格格不入,久而久之,只會惹來厭棄。
與其到時候虛偽應對,不如從開始就不想認。
各自安好,做起來其實不難。
……
鬱庭川走出宴會廳,去了酒店的15樓的一個房間,房間門口,小樊看見過來的老闆,立刻迎上去,說明人已經等在裡面。
接過房卡,鬱庭川出聲交代:“半小時後再上來。”
小樊點了點頭,走向電梯那邊。
鬱庭川在門口站了幾分鐘,然後把房卡放在感應鎖上,在一陣悅耳的音樂聲裡,推開門走進房間。
宋莞正坐在沙發上,圓几上,擺著一杯白開水。
聽到開門聲,她看向房間的玄關處。
宋莞不熟悉這位前侄女婿,慕清雨結婚的時候,她和慕席南已經帶著慕苒語出國,婚禮也未參加,今早在殯儀館看到鬱庭川,第一印象就是風度穩重,舉手投足間那種商人的派頭很明顯,很難想象,是慕苒語口中那種被美色迷暈頭的男人。
在半路被攔,察覺到對方知曉自己的身份,宋莞不是不驚訝。
現在能坐在這裡,也是因為她的堅持。
如果她在那個路口妥協離開,鬱庭川恐怕不會來見她,只會想方設法不讓她見自己的女兒。
鬱庭川在她對面坐下,卻沒有急著開腔說話。
一時間,房間內氣氛變得詭異。
宋莞就近打量著鬱庭川,直到這一刻,其實她仍然無法消化自己女兒嫁給鬱庭川的事實,陸錫山這些年都沒承認這個女兒,安琦在陸家的處境可想而知,加上外婆的過世,孤身一人,沒有雄厚的家世背景,無論往哪方面出發去想,她和鬱庭川都是不般配的。
想到苒語那些話,宋莞微微攥緊腿上的手提包。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些年,她這個女兒過得並不怎麼好。
最後,沉不住氣的是宋莞。
她看著鬱庭川先開口:“我不跟你打啞謎,你是清雨的前夫,鬱慕兩家終究是姻親一場,現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孩……是我再婚前生的孩子。”頓了一頓,宋莞又道:“我原以為她已經過世,沒想到會在鬱老的葬禮上得知她就是我的女兒,以前我在國外,很多事鞭長莫及,現在回來了,不會再放著她不管。”
“現在再來管,會不會晚了些?”
鬱庭川的語氣平穩,說的話倒也直白:“她現在過得挺好,認親這一套,在她身上恐怕不適用。”
宋莞盯著眼前這個神態坦蕩的男人,聽出他說的不是玩笑話,深吸口氣說道:“她現在是跟了你,我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外面的傳言不好聽,認不認我這個母親,應該讓她自己來說,而不是由旁人指手畫腳。”
鬱庭川卻說:“她是我的妻子,我所做的,自然是為她好。”
“那她呢,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這麼多年都不認這個女兒,現在來認,意義不大。”
宋莞胸口堵著氣:“意義大不大,你說了不算。”說著,她拎了包站起來:“鬱家的解穢酒就在這裡,認不認我這個母親,別說是你,就連她自己講出來都不算數。”
“你可以走,讓小樊送你回去。”
說話間,鬱庭川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宋莞聽了回頭,看到男人愜意的姿態,握著包的力道收緊,整個人卻忽然冷靜下來,開口:“看她的樣子,應該還沒認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鬱庭川開腔:“過程不重要,結果已經擺在這裡,既然我知道了,她現在懷有身孕,會給她造成困擾的,還是少打擾為妙。”
“你攔得住我一時,卻不可能一直這樣阻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