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射箭!”郎俊俠道,“你冷不冷?”
段嶺身穿鎧甲,眉毛、頭髮上全是雪花。奔霄一個疾停,面朝阿木古帶領的上千名元軍。
“不……不冷。”段嶺說,“我很暖和。”
“你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郎俊俠說,“弓箭呢?”
段嶺摘下長弓,抓在手中,阿木古將巨劍拋在雪中,抽出腰畔長刀,元軍齊齊退後,準備衝鋒。
“你死定了,太子。”阿木古說,“再沒有人能保護你了。”
“還有我呢。”郎俊俠喃喃道,他騎著馬,身後帶著段嶺,清澈的眼中映出面前上千名元兵,以及山崖上出現的弓箭手,個個彎弓搭箭,朝向中間。
段嶺把弓箭朝向遠處,緊張得不敢呼吸。
“看見信了麼?”郎俊俠說。
“什麼?”段嶺皺眉問。
郎俊俠靜了一會兒,說:“就在青鋒劍的劍鞘裡,這把劍不大好使,我儘量擋一會兒,這次輪到你保護我了,段嶺,阿木古交給我,雜兵就交給你了。”
段嶺的心跳似乎停了,放出了第一箭,緊接著郎俊俠喝道:“駕!”
奔霄帶著兩人,衝向峽谷出口,與此同時,千名元軍發動了衝鋒,在阿木古的帶領下,朝他們衝來!
段嶺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敵陣放箭,一箭接著一箭。
雙方短兵相接的那一瞬間,郎俊俠側身撞向阿木古,長劍上挑,迎向他的長刀!
“這一生裡,總會有人保護你,不必你站在我的面前……”
“保護不了你。便是我失責,若有那一天,我不死,也會有人來殺我,倒是無妨,我死了以後,自然還會有人,前赴後繼地來替你擋刀吞劍……”
那聲音極其遙遠,卻又彷彿就在耳畔reads;愛劫難桃,總裁獨家盛寵。
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郎俊俠與阿木古互換一劍。
阿木古一刀捅進了郎俊俠的胸膛,郎俊俠右手猛然抓住刀鋒,手掌併合,一鎖,刀刃瞬間卡在了他的肋骨中央,未能穿過他的肩胛,傷及背後的段嶺。
緊接著郎俊俠漂亮地一挑,以長劍無聲無息地刺穿了阿木古的咽喉。
奔霄就這樣衝過了敵陣,一騎絕塵,揚起雪粉疾衝而去,將追兵遠遠甩在身後。段嶺回頭看,喊道:“咱們衝出來了!”
“很……好。”郎俊俠說。
“你受傷了!郎俊俠!”段嶺朝身前一摸,滿手都是血,郎俊俠的背脊露出極短的一截刀刃。
奔霄越衝越遠,衝進了樹林,再衝出後,躍出懸崖,緊接著在積滿大雪的斜坡上朝下衝去,沿途激起瘋狂的雪浪,直帶著兩人衝向谷地。
深谷的雪地中,郎俊俠側身一栽,摔倒在雪地裡。
段嶺翻身下馬,一個踉蹌,衝了回來。郎俊俠在雪中仍勉力站起,用了幾下力,始終未能直起身。
段嶺看見了郎俊俠胸膛前的長刀,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郎俊俠卻狠狠地推開他。
“不要……看。”郎俊俠口中溢位鮮血,一個踉蹌,勉強站直,拔出胸前的長刀,咳出一口血,朝後仰倒。
段嶺衝來,郎俊俠倒下,摔在段嶺的懷裡。
狂風吹了起來,卷著飛揚的雪,鋪天蓋地。
風雪之中,段嶺跪在一片茫茫的雪原上,雪花飄揚,郎俊俠躺在段嶺的懷中,艱難地抬起手,發著抖,摸了摸他的臉。
“郎俊俠……”段嶺哽咽道,“你為什麼要回來。”
郎俊俠的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
彷彿回到多年前,上京那個溫柔的夜,他一樣躺在雪地裡,小時候的段嶺艱難地抱著他,把他拖回房中去。
“因為……我……”
“想看看……你……以後……會……不會是……一個……很好的……”
“小……皇……”
“……帝。”
武獨的大軍找到他們之時,郎俊俠躺在段嶺的懷中,一手攤在雪地中,只有四根手指。段嶺哭得不住抽搐,緊緊抱住了他。
他們的身上落滿了積雪,雪細細密密地下著,覆蓋死去的人也覆蓋活著的人,綿延萬里,亙古如一。
十二年前,另一個人在此處躍下山崖,攜著飛雪馳向新生。十二年裡花開花謝,春去春來,溫柔的時光早已將一切都掩蓋,輕輕一抹,便了無痕跡。
段嶺哭得死去活來,他的眼淚滴在雪中,已凝結成冰,他拉著郎俊俠的手,搖晃他,彷彿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