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他了?”輕撫她的長髮,黑暗中一下一下。
“嗯。”她啞著嗓子應了一聲,“我以為我早已經接受了,但是他死了我還是控制不住的時常難過。”
“傻丫頭,逝者如斯,難過是正常的。”攬她入懷,抱緊她,他說,“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所以,你不用害怕。”
將遮掩在頭頂的被子掀開,以濛紅著眼看到落地窗外的星光散落在室內,他抬眼看身邊的祁邵珩,覺得窗外的星光似乎入了他的眼眸,清冷的光輝看向她的時候卻意外的有了暖意。
微微愕然間,被對方握住了手,沾染了淚水的手被他翻轉過來,手心被他托起來向上,祁邵珩在她的掌心用手指寫下了兩個字。
黑暗的室內,迎著窗外的星光和月光她能模糊地看清楚他在她掌心寫下的字,“不悔?”以濛喃喃地反問。
“是。”他側轉過身看向她,“不論什麼時候,不論做什麼,只要你竭盡全力,結果是怎麼的我們都是控制不了的,我們能做的是‘不悔’兩個字就可以了。你很努力,所以不用自責。”輕拍她的後背,安慰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酸紅的眼眶又遏制不住的疼痛了起來,從一開始到現在,她身邊的人都在責備她,即便不是直白的表達,但是她感受得到所有人都預設之諾是被她害死的。
可是,她也從來不想這樣的?她也不希望之諾就這麼離開。
完全不知情的自己,卻欠了之諾永遠無法償還的性。命,這樣的債她感動於之諾的情深意重,可負擔重的幾乎能將她壓垮。
現在,之諾不在了,他是她的恩人,而以濛成了永遠的‘罪人’。
這樣沉重的壓抑,她以為永遠不會有人理解的,可她沒有想到祁邵珩看了出來。
“不用覺得愧疚,也不要覺得壓抑,每個人的所作所為都是心甘情願,因為‘在意’,所以付出。”
內心的全部癥結被祁邵珩點破,眼淚更加沒有辦法控制,第一次這樣的情緒化,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也不自知。
伸手一點點擦拭掉她眼角的淚痕,祁邵珩抱著她說道,“不論怎樣,哭都是沒有用的,什麼都改變不了。”
以濛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正要點頭卻見身邊的人攬著她說道,“哭雖然沒有用,但是你想哭還是可以哭的,那些道理你不用強迫自己去遵循,在我身邊想哭就哭吧。”聽到這話,以濛一直壓抑的全部都不再剋制,像個孩子一樣抓著他的衣襟眼淚翻湧,她都從未想過一個從來不哭的人竟然可以掉這麼多的眼淚。不想做深陷利益深淵的祁家三小姐,也不想做因為之諾為她而死的負罪者,她只想做以濛,真正的身份和姓氏是什麼都不重要,此時此刻,她只想待在她丈夫的身邊。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訴她,不管什麼時候,流眼淚最沒有用。
父親告訴她,“哭泣是懦弱的表現,成熟的人,不會因為自己和別人的原因而隨意哭泣。”
之諾告訴她,“濛,遇到困難,不要掉眼淚,你要學著堅強,讓自己堅強起來一切就都不是困難。”
……
而現在,她的丈夫告訴她,“想哭就哭吧。”
哭泣是不成熟,是任性,所有人都說不允許她流淚,但只有祁邵珩允許,因為他是真的將她當做一個孩子來看的。
他讓她擁有了一個孩子想掉眼淚就掉的任性和不成熟,這對幼年起就受教不能如此的以濛來說尤為奢侈。
眼淚的溫熱和所有的悲傷情緒在釋放後,以濛視線逐漸模糊,被人緊緊地抱著,在這樣堅實的依靠和溫暖中,她睏倦了,而後沉沉的睡去。
以濛睡著後,祁邵珩卻很久都沒有睡,見過阿濛流眼淚,但是第一次見她這樣的流眼淚,像是永遠遏制不住一樣。
她內心積壓的悲傷情緒有多少,感受著胸襟處的睡衣上的溫熱感他就能明白。
面色冷然,一直都堅強的過分的他的妻子,其實很脆弱。
他今晚有意和她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讓她能夠很好的發洩出來。
沒有人比祁邵珩明白,他的阿濛內心一直住著一個簡單而純粹的孩子。會受傷,會難過,但是卻不輕易表現。
起身下床,到浴室裡用毛巾浸了冷水,敷在她哭得紅腫的眼睛上,祁邵珩抱著她,只能嘆氣。
以濛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窗外有淡淡的星光,從敞開的窗簾向外看,天際微微露出魚肚白,卻並沒有完全大亮,睜眼拿開掩上冷敷用的毛巾,她感受到祁邵珩單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