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要這個孩子成了祁邵珩的心病,像是就那麼霍然在心臟的血肉上剌了一道口子,這種疼看不到摸不到,卻真的讓人一秒鐘都很難不疼。眼睜睜看著傷口流血,什麼也不能做,這無非是最讓人壓抑的事情。
祁邵珩今年33歲,他這一生,大的坎坷磨難都經歷過,可不論怎樣還不是咬牙一堅持就挺過來了,功過勢必都有,可不論做過什麼他從不後悔,也從不覺得自己有過過錯。
但是,現在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後悔了,他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注意到他妻子身體的變化,嗜睡,口味改變,嗜酸嗜辣,很多生活的細節如果他再多關注她一點,現在也不至於到自己如此被動的時候。向來都是他做選擇,第一次被人做選擇,這樣的滋味讓他這輩子都不願再嘗。
深夜,他不想睡覺休息,也沒有心思工作,家裡一樓到四樓房間很多,像是曾經他妻子心理疾病嚴重時候的焦躁一樣,祁邵珩煩躁地厲害,從一樓到四樓,挨著走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進出。
心中有怒意,遲遲不散,並不是因為怪阿濛的隱瞞,他是怪他自己,怪他沒有照顧好她,讓她生命垂危地有了這個孩子,到底是怨他,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二樓,走到書房。
書房的門推開,空氣裡有水彩墨畫顏料的味道,明白他妻子的習慣,他大致知道她又畫畫了。
他的工作的書桌旁邊,有一張平日裡她畫墨色山水用的案几,宜莊的畫室離住的地方有點遠,往常她不願意走過去,就常常在這兒畫畫,墨色的顏料擺了一堆在他的書房,時間久了,她買的繪畫書還有他給她買的繪畫圖冊,越來越多,多過他一直收集的財經報刊雜誌,到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這到底是他的書房還是他妻子的畫室了。
他工作的時候,她就安靜地在他身邊不遠處的案几上畫畫,偶爾累了,抬眼看到她寧靜的側臉,祁邵珩就會很安心。
阿濛寡言,大多時候真的是很少說一句話的,可習慣了他妻子的存在,這樣安靜的相處的模式,他很喜歡。
拿開砧木,祁邵珩看著他妻子今天畫的畫,秋色,秋景圖,暖色的楓葉,飄著幾朵流雲的天空,最矚目的自然是飛在滿眼秋色裡的五彩風箏,七彩的顏色,帶著孩子般的童趣,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