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明殿,已經來挺多。
綦檜也來了。
內侍躲遠遠的,看能來多少。
不是為乙渠,是為乙元芕,為母音,畢其功於一役?
手段很粗暴,或許很有效,或許還能扯上王大夫。
怎麼扯全靠一張嘴,一張不夠就十張一百張。
一百並不難,隨便湊湊就有了。
殿內有燈,不算極亮,春風吹,影子如鬼魅,一片嚷嚷。
一些婦人、縣主什麼的也跑來叫,宮裡像開了方便之門,幸好沒玉華長公主那麼能叫。
但人多,誰都會被叫頭暈。
起更了,一群人憤怒。
二更了,一群人煩躁。
眼看要三更,天黑,月將出。
皇帝終於出現,不知睡醒還是沒睡,比大家都精神。
一群嗷!猶如人踩進糞堆驚起滿天蒼蠅,帶著一種恐懼。
皇帝坐好,來一碗燕窩粥,蒼蠅再多不會飛到粥裡,粥還不錯。
成王跪地上叫、哭:“一個木匠,竟敢打我女兒,欺人太甚,這是藐視天家,心存不敬!”
成王快六十歲了,大半夜,哭的淒涼,好像孤兒寡母、孤女鰥父,半夜都不得安生,其罪當誅。若是忽略成王胖成豬、蟒袍燈光中閃閃明珠。
成王與許王不太一樣,比較愛珠寶。
開著有名的寶成樓。
東市一霸,一般人都不讓進,裡邊很多海外來的,成王都捨不得賣。
成王這年紀,哭的要昏過去。
恆王看不過去,太慘了,正氣凜然:“木匠,都敢拿斧頭劈縣主,是不是敢聚眾謀反?那書鋪煽動百姓,氣候已成,京城、離皇城不遠,危如累卵。”
西市殺過來不到十里路。
若一人手裡一把斧頭,那三十萬眾,羽林軍都擋不住!
太可怕了!晚上根本睡不著!
綦檜老氣縱橫,為書鋪,一把怒火將其焚。
平王來了。
皇帝看他一眼,大半夜擺出一個賢樣子,一群人拱著。
氣候已成啊,或是,鐵了心,皇太子比不上,這種,最能禍亂天下。
皇帝對皇太子、沒什麼不滿,自己兒子,又孝順,只是,蕭博謙成了一隻狼。
蕭博謙拜見父皇,比誰都孝順:“聽聞母妃病了。”
皇帝下旨:“閻氏貶為美人,搬出昭陽殿。昌樂縣主貶為庶人,削宗籍。”
殿內極安靜,半夜沒聽清。
內侍已去後宮,讓閻氏連夜搬。
這樣,只有一妃,史賢妃也算名更正。姜皇后下第一妃。
延齡想一想,沒問。閻淑妃之前收印綬,到美人、要不要重新給?給不給無所謂吧?肯定也看不上。沒準,延齡琢磨著,哪天又貶了。
美人是四品,很有貶的潛力,一直到御女、采女、還有庶人。
蕭博謙回過神:“父皇!”
成王、恆王等叫:“陛下!”
綦檜氣勢沖天:“閻淑妃生公主、養平王,恭順賢淑!”
延齡低著頭。後宮的事綦檜這麼清楚,他不該為相而該當內侍。
皇帝沒忍住:“閻氏再貶為采女。”
內侍趕緊去告訴史賢妃,采女,不就是孟琳?
蕭博謙怒,太陽穴紅痣、如月出、一股寒光。
皇帝就看著他,果然像閻家。
綦檜轉移話題:“昌樂縣主不可貶!”
一群附和,這個不貶、閻淑妃自然也不貶。
成王,肯定更關心自己,他現在就是皇族,誰都不能動他利益。
誰都看得出乙渠有本事,趁他現在還是個木匠,好下手。
乙木大坊一年掙幾萬兩銀子,很不少。
還有別的門路掙更多。
有能力有氣魄長得也不錯,簡直,放那兒就是撩人。
綦檜從相的高度講:“貶縣主,豈不是對有罪者縱容?所以速禍!民若無敬意,必亂!”
一群婦人,激動的罵陛下昏君,誤社稷。
蕭博謙也說這事:“乙元芕村姑,豈能編母音?乙渠木匠,當街殺人!”
沒人理解,乙元芕是公主,乙渠不是相當於……
幾位郎將進殿。
周方正深夜進宮,衣冠端正活像閻王。
綦檜、蕭博謙、恆王都是一陣心跳噗通噗通、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