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化坊有家清食齋、狀元包要開張，至少文明坊是傳開了。
吉日選的七月初三。
這天天氣不錯，早晨有點涼。
乙府聞雞起舞縮短到兩刻鐘，乙渠也被李家放一天假。
大家都換上乾淨衣裳，青布圍裙繡著不同的花。
乙元芕上面是薔薇，靳澄湛不準備露面。
乙古哲、乙羅彥、屈延慶準備幫忙待客，清食齋不大，陣仗大概不會小。
卯初，李固就來了，像是比乙渠還緊張。
狀元包這邊，第一波包子蒸好，第二波已經蒸上。
大盆的粥，熬的極香的蓮子排骨粥，也有綠豆湯等。
狀元包、向著客堂這邊，也做了一溜窗臺，跟前幾條長凳，一籠或一碟兩三個包子加一碗粥，就能坐那兒吃；向裡、一個傳菜視窗，再裡邊是門。
一樓桌子都收拾乾淨，丫鬟緊張又不亂。
亂的來了，十四爬出來。
瘦的像一隻鬼。
鬼又能爬出來，能嚇人一跳。
乙元芕叫十五：“你幫她出來的？”
十五嚇得：“她她她她說今天要幫忙。”
乙元芕說：“鎮邪？”
李固被逗樂。
十四噗通一聲跪在李固跟前。
湖光端一碗蓮子排骨粥、一籠包子放坊正跟前。
李固覺得這是讓他只管吃、看戲。
樓上、竟有琵琶、唱著清平樂。
鶯來燕去。宋玉牆東路。草草幽歡能幾度。便有系人心處。
碧天秋月無端。別來長照關山。一點懨懨誰會，依前憑暖闌干。
江山殘照，落落舒清眺。澗壑風來號萬竅，盡入長松悲嘯。
井蛙瀚海雲濤，醯雞日遠天高。醉眼千峰頂上，世間多少秋毫。
唱不算多好，卻有一種清韻，佐餐很是妙。
十四悲從心頭起，哀向膽邊生：“求大人救我嚶嚶嚶。”
十五哇一聲哭出來，這不是害死她？
兩人哭一塊，這開張，新鮮，街坊愈發來瞧熱鬧。
乙元芕不攔，只讓她們別礙事。
街坊進來吃包子喝粥啊，一些桌子凳子搬門口，要蹲那兒吃也行。
有人覺得熱鬧的不行，文明坊士子也來了。
士子和平民百姓想的不一樣，哪個起頭，一陣口誅筆伐，包子堵不住他們嘴。
甭以為幾個包子能收買他們。
乙元芕看哪個鬧最歡。
乙古哲記得那天也是他，現在大抵明白，有人莫名其妙要存在感。
乙古哲也是讀書的，如此不仁。
十四愈發哭。
十五跟著哭。兩人一唱一和似得，說著方言。官話沒學好反正很難懂。
楊凱、人牙子都來了。
第一波包子完了，乙元芕說大家聽：“一家從上蔡郡到京城，走過幾個乾旱的郡，看著可憐買下來。小的都教好了，這兩個大的怎麼都教不好。”
大家看丫鬟小子，七八歲都知道招呼客人。
兩個最大的添亂，哭的不是一般晦氣。
乙元芕指著那鬧最歡計程車子：“從來不興只說不練。你仁、你能教這兩個丫鬟你領回去。”
士子變色。
乙元芕上前一步：“讀書就讀一張嘴？以為將來入仕是兩張嘴？”
士子後退。穿著襴衫、個子挺高，被逼到陽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