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找不到水。
人若是沒水得熬,牛若是沒水呢?
沒了牛車,人的負擔增加多少?
只有牛,才能這麼任勞任怨。
牛車拉了一些水,人都不敢隨便喝。
到處是災民。別人快渴死了,這時候喝水,或者給牛喝水,與抱著金元寶不差什麼。
偷偷摸摸,人和牛喝了一點水,剩的水只有一罐了。
洗臉什麼是甭想。
靳澄湛的傷口,只能熬。
大家都沒說話,少說話口不渴。
乙古哲拿著書看,乙羅彥也看。
災民看見他們,不知道怎樣的心情,這時候誰顧上別人?
傍晚,夕陽紅如血。
一陣狂躁風,前面是躁動的人,哇哇的、打起來了。
乙古哲去前面看,一條河一點點水,幾個搶著打起來,更多人打,到處是血。
旁邊一條小路,進到山裡。
路上來幾匹馬,拿著一幅畫問有誰見過。
乙元芕見過。這是須句府的,就是說蕭博謙、閻克兢能使動須句府。
要能查到、匡氏到了這裡,蕭博謙動用多少力量?
匡氏有多大影響?或者說,匡氏乾的好事兒。
閻淑妃不敢明目張膽。一直這麼陰陰的、像老鼠,老鼠何以登天?
乙元芕說:“我好像見過。”
差役盯著她:“在哪兒?”
乙元芕問兄長:“就是、那回、哥哥記得嗎?”
乙古哲背書,搖頭,十足書呆子。
乙元芕說:“我哥哥不記得了。這是什麼人,你說說我好好想想。”
差役也不知道,虎著臉:“逃犯!很厲害的逃犯!”
乙元芕搖頭:“那不是,我看的好像領著小孩。”
差役問乙渠、杜妕、都是沒見過。
差役走了。
乙元芕讓牛車走小路。沒水,吃樹葉也能補充一點。
若旱的厲害,樹皮草根也吃,那時候樹葉沒了,草就剩地下的根,或者什麼都沒了。
山裡一些小點的、樹草都枯了,大些的樹,風吹著沙啞的,夜裡像孤魂。
天黑下來,月亮依舊亮,越亮人越心慌。
天上有一片烏雲也給人希望啊。
其他人都不走了,山裡的狼現在都兇。
兩頭牛默默的走著。
小路不好過,有時就得人扛一把,或推過去,總不叫牛累死。
風涼,又走了一陣,總算見到、河溝裡一汪水。
先瞄瞄周圍沒人,然後下去先打水,最後給牛喝。
兩頭牛幾乎將水喝光。
做賊似的,拉著車離遠些,找個妥當地方,停下休息。
乙元芕看靳公子、妖精臉:“傷怎樣?”
靳澄湛看蘿莉臉都花了,一些細細的傷口,或曬傷:“為何不走楚江坐船?”
乙元芕說:“走走看看,看,救了你,還撿了人。”
靳澄湛看她真受得了:“江裡沒準有更多。”
乙元芕說:“掉江裡就成死人,你讓我撈屍啊?”
靳澄湛眨眼睛:“江裡有蛟龍、有鯉魚精,可以滿足一切願望。”
乙元芕說:“我的願望就是到處走走,畫下來,給父皇看。”
最後聲音低,只有靳澄湛聽見。
乙渠拿著毛巾給靳澄湛,這樣了還盯著他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