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陸家最有分量的人,一開口,屋子裡頓時就安靜了。“與其在這兒做無謂的爭吵,還不如想想,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自然先要將人接回來了。”馮玉芬心裡著急兒子的安危,便搶先說了一句。
陸建鳴皺著眉頭,沒吭聲。
見兒子還算沉得住氣,陸老爺子心裡稍稍有些安慰。“老大媳婦,你坐下來歇歇,先聽聽別人的看法。”
老爺子嘴裡的別人,自然是兒子陸建鳴了。
馮玉芬抿了抿嘴,不敢多說,只好聽老爺子的話,在一旁坐了下來。
陸建鳴這才得了空,慢慢的分析道:“如今酒駕查的很嚴厲,情節輕的,或許拘留幾天就可以放出來了。可若是造成了重大的事故,那就不好說了。所以,首先還是要先了解清楚情況再下定論。”
作為副廳級幹部,他對這些規定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前些時候,市裡還專門召開了這方面的精神會議,他還是主要的督導幹部呢。
馮玉芬聽他這麼一說,更是心急如焚。就算兒子沒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但是拘留在派出所,那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啊。“那還等什麼,敢進去打聽打聽啊。”
“你急什麼。”陸建鳴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臉色更是不好看。這個女人,現在是愈發沒有規矩了。
“老大媳婦,稍安勿躁。”陸老爺子不急不緩的說著,但語氣卻不容質疑。“事情總會解決的,不急於一時。”
馮玉芬暗道:不急才怪呢。那可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啊。
只是老爺子的語氣不容許她再多說,只得悻悻的閉了嘴,將滿腦子的焦慮壓在心底,重新坐了回去。
陸建鳴見她老實了許多,這才繼續說道:“情況自然是要打聽的,二弟不就是城南分局的副局長麼。只要二弟一個電話打過去,子安自然有人照看。我現在擔心的是,咱們陸家的死對頭,會不會落井下石。”
他的上司眼看著就要到了退休的年紀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若是陸家出了事,那麼他想要更進一步的心願怕是無法達成了。
馮玉芬見他心心念唸的只有自己的仕途,心裡的不滿就又增加了幾分。她就知道,在他的心裡,這個兒子根本就可有可無。他在乎的,永遠都是那個賤人所生的兒子。
陸建鳴一心都放在陸家的利益上,說出來的話也可圈可點,這讓陸老爺子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
這個兒子,總算沒白培養。
“你考慮的很周詳,處理此事的確要謹慎,不能操之過急。”老爺子喝了口茶水,才開口道。
被老爺子誇獎,陸建鳴心裡不由暗暗地得意。老爺子可是不輕易夸人的,這說明他剛才的這一番說辭得到了他的認可。而這一認可,對他日後的上位很是重要。
陸家在榕城,也算得上是名門了。自新中國成立以來,家族裡先後有十幾位成員在政府各部門任職,而成就最高的,莫過於已經退休了的陸老爺子。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參過軍,在戰鬥中負過傷,不得已才轉業。後來被分配到警察局,從辦公室科員做起,一步一步,四十歲不到就成了當時榕城公安部門的一把手。
興許是為人處世各方面都十分謹慎,在市裡的人緣也很不錯。後來更是趕上了好時候,被提名為市長,在一番競爭角逐後,竟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而且,這一坐就直到他退休,這也算得上是奇蹟了。
所以,他一直是陸建鳴最為崇敬的人,也一直將他當成自己的奮鬥目標。而現在,他距離這個目標只有一步之遙。
“父親說的是。”
陸老爺子倚靠在沙發裡,陸建鳴也放鬆的坐了下來。這二人一派閒適,但馮玉芬卻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她才不管什麼對頭不對頭,她只要兒子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爸,子安的傷剛好,可經不起折騰啊。您還是想想辦法,快點兒將他弄出來吧。”
見兒媳婦這般著急上火的模樣,陸老爺子眉頭忍不住一皺。當初在挑選兒媳婦這件事上,他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古代有嫁高娶低的說法,在兒子的婚事上,他考慮的頗多。因為老伴兒去的早,這些本不該他操心的事情,最後還是落在他的肩上。這長子媳婦,又有不同。所以,他最後選了同樣是政治世家,但門第比陸家略低的馮家。在兒媳婦的性子上,也選擇了性子溫順,大方得體的馮家二房的長女。
原本以為,這會是一段美滿佳緣。可後來才知道,這分明就是一段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