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了。漸漸呼吸勻停,大約是睡著了。春渥摸摸她的頸子,探她有沒有出汗。她總把她當作孩子,她在別人面前偽裝堅強,她看著很心疼。她爹爹把她交付給她時,她才十一個月大。自己辛辛苦苦餵養她,對她的心永遠是無私的。所以什麼仇啊恨,在她眼裡一點都不重要,只要她活得好就夠了。
然而穠華不這麼認為,年輕人,心頭攢著一把火,可以為義氣毀天滅地。她到底還小,懂得什麼是愛?或許只是失去摯友的痛苦,讓她錯以為那就是愛情。也許再等些時候,真正做了別人的娘子,做了孩子的母親,今天的意氣用事就顯得可笑了。
東邊的檻窗開得太大,風驟起,把竹簾吹得翻卷起來。春渥怕她受寒,正要起身去闔,她又勾起頭來叫了一聲,“娘去傳時照,我有話問他。”
春渥應了,挑珠簾出去叫佛哥。不一會兒時照來了,立在檻外回話,“臣聽長公主的示下。”
穠華整了衣領叫他進來,和煦問他:“你進宮有多少年了?”
時照掖手說:“臣七歲入宮,到今年中秋滿十二年了。”
她哦了聲,那尾音婉轉,蜜裡滌過一樣,柔聲道:“你是入內內侍省②派到我這裡來的,既進了我的閣門,就是自己人。你也知道,但凡入掖庭的女子,沒有一個不想登高,我也一樣。據你說,這種心思是好還是壞?”
時照微微笑了笑,“臣在長公主門下,自然會說好。”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道理人人都懂。穠華甚滿意,頷首又問:“那麼官家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