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指,但面上已現狐疑之色。
“東廠圍困唐門,無非是因為唐門之中傳出了關於‘海市蜃樓’的線索。江湖中對此心生覬覦者,又何止千萬。”
“所以呢?”
“所以即使東廠不出手,唐門也已危在旦夕。江湖中的事,本就應由江湖人解決。”戚燁道。
中年人聞言眉目緊蹙:“說下去。”
戚燁的唇角淡漠微揚:“‘海市蜃樓’,已與大人近在咫尺。”
☆、第8章 暗地的局
戚燁留存於廳內的迴音已消散,中年人卻遲遲不語,目光徘徊在戚燁身間,狠絕中又用意不明。廳內霎時安靜得如一池死水,而沒人知道水面下是怎樣暗潮洶湧。
羌淺腦內一片慌亂,腳跟不禁向後挪移了半寸。這不過微渺的摩擦響動竟導致了那數十人的一步逼近,轉眼間她與戚燁身側便映滿了彤彤刀影。
涔涔冷汗順脊樑留下,羌淺再不敢動彈分毫,而坐在一旁的少年面對刀光依然面不改色。
中年人立身刀影中,彷彿他的身軀也化為了寒光,終於面向戚燁陰冷道:“你知道‘海市蜃樓’的秘密?”
“久居大漠的人,多多少少都聽過‘海市蜃樓’。在月圓之夜才會出現的城,在月入中天才會聳起的樓。百十年來傳聞不斷,據說樓內藏有富可敵國的寶藏。”戚燁的話語一如既往的淡漠無情,“可惜,從未有人真正見過這傳說中的城鎮與樓宇。”
“所以,戚公子該不會是想告訴左某……”中年人雙目緊凝,停頓良久後方道,“你見過?”
“再過幾日,便又到月圓。”戚燁看著中年人,眸中仍平靜無波。
“你憑什麼讓左某信你?”
“映雪寨已成鬼窟,我不願重蹈覆轍。”
“看來左某要請戚公子帶路了。”中年人冷笑著後退,視線忽而又移向廳堂頂端四掃一番,繼而道,“左某給戚公子一日時間。”
中年人一語言罷,竟收刀入鞘拂袖轉身,廳內刀光頃刻覆滅,其餘眾人竟已隨中年人步出廳外,大廳重門遽然閉合。
羌淺驚異地望著眾人離去,根本無法理解這突發的轉變,怔怔呆立在了原地。直至許久過後耳畔貫入一陣低咳,她才恍然回神。
戚燁的臉色比初見時更為蒼白,羌淺卻聽他低聲道出了“司徒空”三字。
如鬼如魅的人影輕飄飄從天而降,正是盜聖司徒空。司徒空的身後掛著一個碩大的布包,他努努小鬍子,意味深長地瞥了羌淺一眼:“小師侄,見了師叔,怎麼不問安好?”
“師叔……您怎麼會在這裡……你們——”羌淺思緒混亂,整理不出暢順的問句。
司徒空圍著羌淺轉了一圈,陰陽怪氣地嘆惋:“對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左愈明的人也能下此重手,我真懷疑他們不是男人!”
“師叔——”羌淺只道出二字便被司徒空打斷。
“小師侄,你的事等下再說。”他擺擺手轉而面對戚燁,嘖嘖怪叫道,“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我認識的那個人,雖然冷傲得讓人討厭,但做事總有因由,我現在完全猜不透你的因由。”
因由?!羌淺只聽得雲裡霧裡,更不明白司徒空言下之意。
“映雪寨眾已被左愈明的人馬殺得片甲不留,唐門斷然沒了從映雪寨處求得援助的可能。”司徒空跳遠了些,將剛才的話補充完整,而後解下身後的布包拋向戚燁,用嗤之以鼻的口吻道,“薛萬里在這裡。”
戚燁一言不發接過布包,神色無瀾地將之解開,被司徒空從墳場中帶走的那顆汙濘的人頭赫然驚現在他的膝上。
許是因為天氣寒冷,人頭尚無腐爛之勢。見了眼前駭人一幕,羌淺忍不住驚叫出聲。江湖上的事她所知有限,但大漠四寨中映雪寨寨主“長風萬里”薛萬里的名頭她總算聽過。她又怎會料想得到,大名鼎鼎的薛寨主已身首異處。
戚燁側目看向她,冷峻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也有話想要問你。只是現在,請你安靜。”
羌淺愣愣瞧著戚燁,感到耳根陣陣發燙,難以自控地低下了頭。
司徒空向羌淺撇撇嘴,一屁股在廳內的椅子上坐下,羌淺也只得訥訥坐在了一邊。戚燁不再言語,漠然垂眸看著薛萬里的人頭,墨瞳如幽冥難測。
半晌後,羌淺忽聞木輪轉動之音,卻見戚燁獨自驅動輪椅行至廳內一角。角落中正有取暖銅爐燃著火焰,戚燁將薛萬里的人頭投入爐中。羌淺看著戚燁此舉,背脊汗毛根根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