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吃醋了。”
就算時年眼力不及湯燕卿,她也看見了在車子後窗裡,映出的皇甫華章那張清癯蒼白的臉。雖然一閃而過,卻刻骨難忘。
其後她再去城堡看解憂,就再沒遇見過皇甫華章。
她習慣性的問候,總是森木面無表情地說“先生不在”,或者“先生去公司了”。
有幾次,她明明都看見了他那輛勞斯萊斯就在家,甚至明明都能感知到他就在他的房間裡,可是森木卻也都說不在。
解憂也悄悄地告訴過她,說“爹地生氣了”。
幾番猶豫,時年還是按下了皇甫華章的號碼。
她甚至做好了準備,他也許不會接起。
可是出乎意料,還是剛一接通,他幾乎就立即接聽。他那一向微涼卻穩定的嗓音隔著聽筒這麼突然傳過來,倒把時年嚇了一跳。
他察覺到了,哼了一聲:“又開始怕我了,是麼?”
時年心下嘆息。他是那麼敏銳的一個人,她的什麼都瞞不過他。
她便索性略去不說,只道:“不知道是不是打擾先生了?是有一件小事,想要跟先生求教。”
“我現在沒什麼事。你說吧。”他的聲音依舊穩定,甚至當真有一絲悠閒。
聽上去完全不像保釋在外,等待上庭受審的嫌犯;更不像公司的股權隨時都將發生變化,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的企業家。
他依舊是那麼衣袂清風,意態清閒。
這樣的皇甫華章讓時年都不覺有些錯覺:難道那日看見那囂張轟鳴而去的勞斯萊斯,竟是她和湯燕卿都認錯了吧?
可是她隨即卻搖搖頭。她當然知道自己沒有認錯,湯燕卿就更不會認錯。那張在車子後窗裡露出來的臉,就是皇甫華章。
皇甫華章可以對這世上人和事都做到運籌帷幄、雲淡風輕,唯獨對她的事無法釋懷。
她是念念,是他記憶裡的小姑娘。於是她已經成為了他心上一段無法放下的執念。
時年輕嘆一聲:“是大聲姐從亞洲帶回來的一尊佛頭。先生知道那佛頭為什麼會流眼淚麼?”
皇甫華章聽畢,默然不語。
時年知道自從湯燕聲入獄之後,大聲也成為了皇甫華章面前的一個***。他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再提起與大聲。
她低聲說:“對不起先生……只是因為大聲姐從亞洲帶回的佛頭,也只有先生才瞭解那佛頭來源的地區,以及該地區的風土人物。”
“那佛頭是不是一尊藍色釉面的?”皇甫華章又靜了片刻,然後才問。
時年急忙稱是:“好像大聲姐的店裡就有一尊藍釉的佛頭,所以先生是知道那原因的是不是?”
隔著聽筒,也能聽見皇甫華章彷彿深吸了口氣。
“我記得,因為那是當年我救下燕聲的時候,她還護在身上的。即便當年身陷絕境,險些喪命,她竟然也沒捨得丟棄那尊佛頭。”
時年心下也是微微一跳。
不過皇甫華
章卻並不想再細述過往,只是簡單解釋:“佛頭流淚的原因,沒有想象中那麼神奇。可能是因為經歷久遠之後,釉面有了開裂。而曾經的儲存不當,讓微生物有機會透過釉面的裂縫進到佛頭裡面。”
“造佛像有不同的用料和造法,裡面可能是用了木胎,或者是苧麻,所以讓那些微生物有機會存活下來。而微生物一旦新陳代謝產生液體的分泌物,就會沿著縫隙流淌出來,看似眼淚。”
時年心下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謝謝先生!”
話說到這裡,便彷彿已經說完了要說的話。
時年攥著手機,卻沒辦法輕鬆說出一聲“再見”。
她另一隻手在褲袋裡攥緊,然後努力說:“解憂,乖不乖?”
這一個多月因為燕翦不在,她要分心過來照顧“中古”,所以就連去陪解憂也沒有此前去得那麼勤。
皇甫華章隔著遙遠的距離,輕輕哼了一聲:“當一個母親奔向自己的幸福,就總會分不出神來顧及自己的孩子了。這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怪你。”
時年心下狠狠地疼:“先生,這段時間我要幫大姐照顧中古,所以……”
皇甫華章便笑了:“可不,又是湯家。就連湯家人的店,都比我的解憂來得要緊。”
時年的心便被狠狠揪在了一起。
“先生應該怪我,我知道都是我自己沒處理好,沒能做到兼顧。可是先生請你相信,我沒有一刻忘了我是解憂的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