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了從前,鬱藹說什麼,沈嶠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但時移勢易,如今的他卻不敢再說這樣的話了。
他沉默片刻:“當日我與昆邪約戰之時,便發現自己內力十去五六,真氣凝滯,運轉不暢,勉力支撐,卻終是無濟於事,當時我也仔細回想了一下,卻始終也想不明白自己何時中毒,又是在哪裡中的毒。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你身上。”
鬱藹垂首不語,掩在袖中的手卻幾不可見地顫動。
是了,從小到大,對自己,甚至是對玄都山上的所有人,沈嶠總不吝付出信任。
這並非因為沈嶠愚蠢矇昧,又或天真可欺,而是他相信他們,相信世間總有善意,相信這些伴隨他一道長大的人與事,更相信這些如手足一樣的師兄弟不可能背叛自己,所以他才會毫不設防,也才會讓自己輕易得手。
沈嶠繼續道:“後來我跌落山崖,人事不省,醒來又失去記憶,鎮日懵懵懂懂,恍恍惚惚,直到新近才記起許多細節,我與昆邪交手的前一晚,你過來找我,說要與我抵足而眠,又說了許多從前的事情,還說你對小師妹有傾慕之意,可惜小師妹對誰都冷冰冰不愛搭理,所以甚為苦惱,只能前來找我訴說,希望我與昆邪決戰之後,出面幫你去和小師妹說。”
鬱藹沒有應聲。
沈嶠:“昆邪下戰書時,我本不欲應戰,你卻抬出師尊當年與昆邪之師狐鹿估一戰的事情,說如果我不應戰,可能會墮了師尊和玄都山的名聲,後來又開始屢屢在我面前表露出對小師妹的好感,可奇怪的是,你在小師妹面前,卻從來沒有過任何情不自禁的表情或行為。我當時不疑有它,還總安慰你,為你與小師妹創造獨處的機會,現在想來,這些也全是假的了?”
鬱藹終於嘆道:“不錯,我對小師妹從無綺念,之所以說那些話,不過是為了讓你誤會,在其它事情上更不設防,也為了能在絕戰前時時找你單獨談話製造機會。你繼承師尊衣缽,武功在所有師兄弟之中最高,尋常毒素對你起不了作用,只能用天下奇毒相見歡。相見歡不會立時讓人斃命,劑量把握得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日久天長,毒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