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如今功力未復,桑景行不可能追了那麼久都沒追上,兩人若是邊跑邊打,以他的輕功,也不至於大半夜都追不上。此時沈嶠已然反應過來,自己很可能被白茸誆騙了,對方給他指了一個完全錯誤的方向,故意讓他白費力氣。
但現在就算他折返那座小廟,必然也不可能找到白茸算賬了。
沈嶠停了下來,微微喘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山河同悲劍,又抬頭望向遠方。
過了這大半夜,在他們不知道往何處去的情況下,想要找到一個人,希望何其渺茫。
沈嶠想起晏無師臨走前說的那一番話,閉了閉眼,強壓下起伏心緒。
山河同悲劍彷彿也感應到主人複雜難言的心情,於劍鞘中錚鳴作響。
黎明到來,蒼茫天際露出一絲魚白,像是急欲掙破深淵,為天地帶來光明。
長安。
沈嶠心底默默浮現出這兩個字。
……
一路往北上長安,路程並不遙遠,沈嶠的速度不算慢,僅僅沒有日夜兼程而已,如此也花了數日。
早在快要抵達長安時,沈嶠便已覺出不妥。
入京的官道上,時不時出現從京城方向而來的罪臣家屬被流放的身影,又有一些民夫流犯在官役的驅使帶領下往長安方向行進,往日裡他偶爾也能看見這樣的情景,可畢竟不常見,若一日連著看見兩撥,那邊不同尋常了。
就在茶亭歇息之時,沈嶠便又看見一家子手腳上了鐐銬,被騎在馬上的兵員前者走,踉踉蹌蹌,形容落魄。
押解他們計程車兵要歇息,眾人就在茶亭落座,但流犯家眷卻沒有這樣好的待遇,個個還得坐在茶亭外頭,連一口水都沒有。
沈嶠對茶亭夥計耳語兩句,又走到士兵入座的桌案旁邊。
“相逢即是有緣,貧道想請兩位郎君喝杯茶水,不知兩位可願賞臉?”
此時沈嶠已經換回一身道袍,衣袍飄飄,便是不說話,也儼然得道高人,更不必說聲音溫和悅耳,令人聞之頓生親近之意。
宇文邕雖然禁佛禁道,但民間崇佛崇道之風卻一直未滅,更何況沈嶠一看就不是尋常道人,兩名士兵也不敢拿大,當下也起身回以招呼:“怎敢讓道長相請,不如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