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坤先開口道:“小川,你回去勸忱遠回公司上班吧,公司的事我現在已經有心無力了。”
宋川驀地一愣,他仔細地盯著宋紀坤,他覺得宋紀坤這是承認他和俞忱遠的意思,可聯想到二十年前的那些事他又覺得不是。
“忱遠昨天來過,我跟他說了,他不肯聽我的,你回去勸勸他。”宋紀坤接著說。
“爸,忱遠不願意的事我不會勉強他,公司那邊如果你需要人打理我可以代勞,你放心,我不要股份,你按市場平均水平給我發工資就行。”
宋川說得風雲不驚,宋紀坤卻不禁審視著他,不敢置信。
“你真願意做?”宋紀坤確認地問道,一直以來宋川都完全不肯跟他的產業沾上邊,寧願自己從白手做起也沒向他要一分錢,他說不清現在是欣慰還是感慨。他看過圈子裡太多為了家產親兄弟反目的,可他家卻是背道而馳,他養了三個,結果三個都不肯接手,他也不是想看到兒女為家產爭破頭的局面,但也不想是全都想跟他劃清界線。
“如果您信任我,股權你還是寫在姐和忱遠的名下,我不要,我能保證的只有盡我的所能讓它不會縮水。”
宋紀坤再次驚住,不是驚訝他兒子的大度,而是宋川願意替他扛起這擔子。過了良久他才說:“該你的,就是你的,你願意接手我很高興,我相信你的能力,有沒有我你都可以比我走得更遠,我只希望能給你姐和你阿姨留下一份保障。”
宋川吸了一口氣哽在胸口,最終還是開口問道,“爸,關於我媽的事,你能跟我說說嗎?”
“你想知道什麼?”宋紀坤微微側目。
“我兩歲的時候,你就知道對不對?”
宋川這話問得沒頭沒腦,宋紀坤卻聽得很明白,他放空視線對著天花板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說了什麼,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當年是我答應過你媽,絕對不會再去打擾你們,若不是她後來病逝,我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你面前。是我對不起秀容,當年我做錯了許多事,辜負了很多人。”
“小川,對不起。”宋紀坤把視線轉身宋川,“我不奢求你原諒,只希望你別學我,對你媽我後悔了一輩子,我總以為我愛她,什麼都可以給她,除了名分——”
“別說了!”宋川制止道,“你不用向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我媽和忱遠。”
宋紀坤輕輕吸了一口氣,“容鈞的事,讓我愧疚了一輩子,對忱遠我一直竭盡所能想補償他,可是我沒預計到他的感情,他不說,我原以為我做得很好。”
“爸,忱遠我會用餘生去彌補,我只希望他今後的人生能讓他自己決定,你不要再替他選擇。”
“罷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決定,我已經看開了,未來始終是留著活著的人的,小川,這個家以後就交給你了!”
宋紀坤的表情彷彿立遺囑一樣,他說完就閉上眼,那一瞬間宋川幾乎以為他會就這樣再也睜不開眼,心臟狠狠地縮了一下。好在最後宋紀坤動了動唇說:“你回去吧,我累了。”
宋川退出書房,下樓時碰到宋母,即使宋母臉色不好他也帶著笑容打招呼。
從宋家出來,宋川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轉,心緒始終難以平靜下來,一時間太多的事擺在他面前,讓他有些分不清。二十年前的事他沒有打算瞞俞忱遠,但是他需要一個最能緩衝傷害的表達方式。
宋川回去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他在門口按了半天門鈴都不見俞忱遠來開門,忙自己開門進去,發現俞忱遠還沒有回來,動作先大腦一步撥了俞忱遠的手機。
“忱遠,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我在外面,要不要來陪我喝兩杯?”
宋川聽出俞忱遠聲音裡的醉意和雜亂的音樂,聲音不禁沉下來說:“哪裡?”
俞忱遠說了地方,宋川十分鐘就趕過去。酒吧裡除了俞忱遠還有其他幾個人,都俞忱遠公司的同事,宋川進去時俞忱遠都沒一眼認出他來。他徑直走到俞忱遠面前,不顧旁人的眼光把人拉起來說:“忱遠,回家了。”
“還早,今天我們簽了一筆不小的合同,大家正高興得慶祝呢,別掃興!”俞忱遠似醉非醉的,看起來興致很高。可宋川知道在這種場合是俞忱遠是絕不會給別人機會灌他酒的,除非他自己灌醉自己。
“對呀,正高興呢,掃什麼興!”
“你是每天送小俞上班的弟弟吧!來,喝一杯。”
旁邊的人圍過來勸宋川喝酒,宋川摟住俞忱遠說:“不好意思,我哥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