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將整片樹林染盡,林子深處隱約可見幾幢白色小樓。
不管你藏著什麼,我葉其蓁也要將它親手挖出,窮其所有,在所不惜。
☆、第5章 年06月23日 星期一
我生命的使命就是:達到對生命最高程度的厭倦。。。。。。我被一樁罪惡帶到人世。我的存在因為違背了上帝的意願。這樁罪惡——並不是我的罪惡,但是它使我在上帝的眼中是有罪的——就是賦予生命。所以對這罪惡相應的懲罰是:剝奪所有對生命的慾望。
——Soren Aabye Kierkegaard
旭山療養院的前身是一家小型的精神病診所,雖然規模不大,卻有著特定的客人——某些身份特殊的病患。
如今的旭山是對外開放的,雖然依舊不打廣告,卻比過去的規模大出近一倍。這其中少不了顧以琛的功勞。
今天是每週全院醫生和護士長例會。
我跟著何敏來到門診部二樓的大會議室,醫生護士坐了滿滿一屋子。
“你還沒見過顧院長吧,一會兒散會了去打個招呼。”何敏叮囑道。
“好的。”我點點頭,這本就是我一定要做的事。何況顧以琛,與我前緣頗深。
例會一般由院長主持,主要是由各個科室講一些案例,大家探討。
這時,原本嘈雜地房間一瞬間安靜下來,我好奇地抬頭,一眼就看見那個熟悉的俊逸身影——顧以琛西裝革履,大步邁入會場。
他仍是滿臉自信,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不怒自威的神情。誰能想見這等風流人物,當年也是個書呆子。
散會後,我便跟著他,只是他一直在同別人說話,根本沒注意身後。我曾經細細地調查他,收集蛛絲馬跡,我能倒揹他的簡歷,熟過自己的,我知道這遠遠不夠,所以我一直努力更接近他…
一路到了位於住院部辦公樓的院長辦公室,旁人才漸漸散開。顧以琛抬起頭,笑容俊朗,“找我有事麼?”
我走進去,微笑,“顧院長您好,我是住院部新來的醫生,葉其蓁。”
他聽到我的名字微微怔了一下,“葉其蓁…你是葉成榮的…?”
“葉成榮正是家父。”
“原來真是小蓁蓁。我看過你的簡歷,還以為認錯人呢,”他臉上劃過一絲驚喜,入了眼的笑容在我心裡灑下一片光亮,“不見到你竟沒覺得,一晃這麼多年了。”
我靦腆地笑了,顧以琛,曾是父親的得意門生,也是他唯一帶回家吃飯的學生…不過那時我確實還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傻呵呵地相信未來只有幸福…
“蓁蓁,老師的事我聽說了,你還好麼?”顧以琛的目光關切。
“挺好。”我淡淡垂下眼,“那是意外,沒辦法的事。”
他修長的手指交握,身子微微前傾,聲音深沉悅耳,“有什麼需要,就來找我。”
“謝謝顧院長。”我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我一直知道,他是能幫我的人。
父親三年多前在一場火災中意外身亡。
起火的是心理研究院的一棟實驗樓,現場發現了引起火災的菸頭,未及時處理的化學試劑。由於並未查出肇事者,那場事故被認定為天乾物燥,意外失火。
然而,我卻不認為這是一場意外。
事發當天我曾接到一個電話,讓我攔住去值班的父親。
可惜,晚了一步…
我也曾懷疑這只是巧合,可當我意外發現了父親的日記,卻摸到些陰謀的端倪:父親似乎早知道有這麼一天。
然而存有大量資料的電腦和工作檔案全部在那場火災中被焚燬了。
後來我有調查了當天接到的電話,結果竟與那日記中的線索指向了同一個方向——旭山精神病院,就是現在的旭山療養院。
進這種地方調查只有兩條途徑——成為病人或醫生。若追求速度,三年前我就能選擇第一條路;然而我還得考慮老媽的心理承受能力…
於是三年的臥薪嚐膽,我在這條路上走得義無反顧。
我回到辦公室,何敏走到我跟前說,“今天院裡來了新病人,就是上次說院長親自去接的那個。我要去會診,你和小郭去查房。”
院長的病人?果然面子大。
我點點頭,起身去找小郭——我們精神科唯一的男士,郭楠夫,暱稱芙蓉,資歷比我早半年。
“芙蓉,今天咱倆一起查房~”我笑著招呼他。
郭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