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沒用!!”雖然外表看起來還勉強能維持平靜,但識海之中的陸鬼臼卻已幾近癲狂了,鹿書甚至都看到有紫氣在陸鬼臼的眸子裡點點充斥,眼見就要覆蓋整個瞳孔。
鹿書看的膽戰心驚,急忙勸到:“陸鬼臼,你快冷靜下來,這世間法子有千萬種,你師父雖然結了假嬰,但也並非沒有補救之法。”
陸鬼臼道:“什麼法子?”
鹿書支吾道:“我不知道……但、但總該是有的。”
陸鬼臼心中極亂,並沒有聽出鹿書的掩飾之意,他跟在張京墨的身後,握著的拳頭滴出點點鮮血。
張京墨嗅到了淡淡的腥氣,也知道陸鬼臼肯定是在竭力抑制情緒。他早就料到若讓陸鬼臼知道他結了假嬰一時,陸鬼臼定然會十分的激動,但並未料到陸鬼臼的反應居然如此的大。
二人沉默著回了洞府,洞府裡童子也看出了這師徒二人間的氣氛十分奇怪,竟是十分敏銳的沒有湊上前去。
到了張京墨的住所,張京墨先是推門而入,跟在後面的陸鬼臼則是順手關上了門。
張京墨走到屋內,坐到桌旁,還神態淡然的倒了杯茶,輕輕抿了抿,他道:“問吧。”
從前陸鬼臼有多喜歡張京墨這副淡然的表情,現在他就有多恨,陸鬼臼不明白為什麼張京墨真的可以做到一點都不在乎自己……他竟是真的為了自己結了假嬰。
若要因為自己讓張京墨斷了仙途,那陸鬼臼寧可不要自己這條命。
陸鬼臼胸中鬱結,想說的話有千言萬語,但當他對上了張京墨的眸子,這些話卻都硬生生的堵在了胸口。
最終,他只說出一句:“師父,值得麼。”
張京墨平靜的看著陸鬼臼,他說:“世上只要是想做的事,就沒有不值得的。”
陸鬼臼凝視著張京墨的眸子,竟真的沒有在張京墨的眸子裡發現其他的情緒,就好似他的師父真的不介意結下假嬰一事——那怎麼可能!作為一個修者,陸鬼臼即便是想想也覺的難以忍受……斷絕仙途,對於如此努力的張京墨來說,該是件多麼可怖的事!
那為什麼呢,為什麼他的師父硬要做出不在意的模樣?是為了讓他不愧疚麼?是為了讓他不傷心麼?陸鬼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幾步上前,便死死的抱住了張京墨。
張京墨被陸鬼臼抱的突然,他正欲說什麼,卻感到陸鬼臼彎下腰將臉貼在了自己的頸項上,隨即張京墨就感到了一陣冰冷——陸鬼臼這小子,又哭了。
張京墨心中輕嘆,到底是沒有推開陸鬼臼。
陸鬼臼微微聳動著肩膀,眼裡流出的淚水順著張京墨的頸項一點點的滑落,讓張京墨覺的有些癢,他伸出手,摸了摸陸鬼臼的腦袋,嘆道:“都多大了,還哭。”
陸鬼臼不說話。
張京墨道:“我自己身體的情況,自己清楚,結下假嬰,已是上天恩賜了。”——這話倒不是真的,因為若是再過個幾百年,張京墨也有信心結下真嬰,只是這真嬰也只能下是下品。
陸鬼臼還是不肯回應,他完全不信張京墨所說的話,他的師父在這條路上到底受了多少苦他都看在眼裡——為什麼,為什麼天道如此如此不公?!
張京墨又細聲安慰了幾句,但見陸鬼臼依舊不肯說話,便停下了,原本摸著陸鬼臼腦袋的手開始輕輕的拍陸鬼臼的後背,想要緩和他的情緒。
陸鬼臼哭了許久才停下,他停下後,也沒有鬆開張京墨,而是語氣沙啞的說了句:“師父,我想親親你。”
張京墨皺眉:“……胡鬧。”
陸鬼臼用臉在張京墨的臉頰上蹭了蹭,又重複了一遍:“師父,我想親親你。”
他的聲音十分好聽,此時在張京墨耳旁低低的說,吐出的氣息讓張京墨覺的頸項有些癢。
張京墨抿了抿唇,沒說話。
陸鬼臼見張京墨不答,便自顧自的道:”師父若是不說話,我便當師父同意了。”
說著他轉過臉,輕輕地用唇碰了碰張京墨的唇。
兩唇相接,張京墨卻嚐到了一點鹹味,想來是陸鬼臼的淚水落到了嘴唇上。
陸鬼臼生的好看,劍目修眉,瞳若星辰,此時他的眸子變成了濃郁的紫色,看起來更是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他認認真真的親著張京墨的唇的模樣,倒有些像個悲傷的小孩子,似乎下一刻他的眸子裡,便會再次溢位眼淚。
張京墨由他吻著,這種感覺並不太壞,他微微垂目,拍著陸鬼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