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也不遲。
八十一天,對於修者而言不過彈指之間,陸鬼臼和張京墨兩人的感官完全相反——陸鬼臼恨不得時間凝滯,而張京墨卻希望過的越快越好。
陸鬼臼的領悟能力絕佳,這法決很快就在他體內起了作用,他感到懸浮在靈臺上空的元嬰開始同他的丹田逐漸分割開來,成為一個獨立的存在。
這種感覺非常的糟糕,就好像是將靈魂的一部分切割開來,陸鬼臼甚至看到那元嬰在他丹田內不斷的啜泣掙扎,好似一個即將被親人遺棄的孩子。
見到這一幕,陸鬼臼心中難受更甚,他想的卻是結嬰時的張京墨,看到元嬰一點點死去時,該是何種的心情。
張京墨分離元嬰沒有陸鬼臼這般困難,因為他的元嬰是假嬰,同他的元神根本沒有聯在一起,所以將它分開的感覺,就像是在割一塊壞死的肉,雖然情形猙獰,但到底是沒什麼感覺。
分割元嬰,讓陸鬼臼的心神有些不穩,在他身旁的張京墨甚至可以看到陸鬼臼體內溢位的濃郁紫氣。
按照這樣下去,陸鬼臼總是要爆發一次的,張京墨心中有數,可卻也沒想到陸鬼臼會爆發的如此激烈。
在第七十日的早晨,許久不曾說話的陸鬼臼開了口,他張口問的第一句話便是:“師父,你真的有喜歡我過我麼?”
張京墨抬目。
陸鬼臼說:“為什麼不說話?”
張京墨道:“我也不知道。”
陸鬼臼眼睛猛地瞪大,他的瞳孔之中,有紫氣縈繞,顯露出心神失守之兆,他道:“師父,為什麼是不知道?”
張京墨微微皺眉,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陸鬼臼這句提問。
聞言,陸鬼臼的臉色卻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眼神露出少有的陰鬱,語氣冰冷:“你允我同你做那般事,原來不是因為你也喜歡我?”
張京墨眉頭皺的更緊,他道:“陸鬼臼,你冷靜些,這法決有些後遺症,捱過去便好了。”
說罷,張京墨欲站起來,卻被陸鬼臼一把按住了肩頭,陸鬼臼盯著張京墨的眼睛,他的瞳孔已經被紫色覆蓋,他道:“師父,你說啊,你同意我做那樣的事,到底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僅僅因為愧疚?”
張京墨也有些惱了,他道:“愧疚?只是愧疚我會同你肌膚相親?”
陸鬼臼眯起眼睛:“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喜歡我的。”
張京墨心中一動,卻沒有回答陸鬼臼的問題,而是移開了眼神。
迫切的答案就在眼前,陸鬼臼怎麼會允許張京墨逃避,他一把捏住了張京墨的下巴,硬生生的將他的臉轉了過來,他說:“師父,你說一聲給我聽好不好。”
張京墨不說話。
陸鬼臼低下頭,靠近了張京墨的耳邊,然後吐息道:“你看,你都要丟下我走了,就連這個願望,都不願意滿足我麼?”
張京墨有些不習慣陸鬼臼靠的他如此近,他微微偏過頭,掙脫了陸鬼臼的手。
陸鬼臼笑了笑,似乎並不介意張京墨的掙扎,他將頭靠的更近,唇幾乎就要貼在張京墨的耳朵上,他說:“說啊……師父,我想聽。”他的聲音低極了,若不是就在張京墨的耳邊,恐怕張京墨也會聽漏。
要自己說喜歡陸鬼臼,這事情對張京墨來說並不容易,他嘴唇抖了抖,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陸鬼臼將手指按上了張京墨的嘴唇,然後輕輕的摩挲著嘴唇的邊緣,他道:“師父,為什麼你連騙一騙我,都不願意呢。”
張京墨呼吸窒了窒,他道:“陸鬼臼,你冷靜下來。”
按在張京墨嘴唇上的手指騰地用了力,陸鬼臼笑聲像是哭了一樣——張京墨甚至以為他真的是在哭,但仔細看去,卻發現陸鬼臼的眼睛並無淚水。
陸鬼臼說:“師父,我們做吧。”
張京墨微微瞪大眼睛。
陸鬼臼說:“就在這裡,以地為席,以天為被。”
張京墨的喉嚨動了動,他感到陸鬼臼的手指伸入了他的口中,正在重重翻攪。這感覺很糟糕,張京墨本該強硬的拒絕,可是面對這個模樣的陸鬼臼,他竟是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
陸鬼臼說:“師父,我好喜歡你。”
張京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看著陸鬼臼,口中發出一聲輕嘆。
這聲嘆息,便是張京墨的允許了。
陸鬼臼的肩膀抖動起來,他湊上前去,親了親張京墨的唇,他說:“師父,你總是這樣,所以……才讓我誤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