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強懵了。
沈浩雙手護住頭臉,硬挨凌亂無章的拳腳,幾次想出手反擊,愣是忍住,去年的教訓記憶猶新,幫個大媽踹倒小偷,結果踹斷小偷兩根肋骨,搭進去幾千塊醫藥費,困窘的家為此幾乎揭不開鍋。
暗中教他八年功夫的鄰居吳爺爺曾叮囑他“你天生力氣大,根骨極佳,是學武的好苗子,這些年苦練下來,根基已固,切忌好勇鬥狠,否則遲早惹禍上身。”
為息事寧人。
為不連累父母。
沈浩緊咬牙關忍耐。
空有一身本領,偏偏束手束腳,何嘗不是一種悲哀,窮人的悲哀。
這時,一輛加長悍馬越野車幽靈般緩緩駛過打架現場,也許被吸引,也許有別的事,無聲無息停住,頂級豪車出現破敗髒亂的城中村,格外詭異。
悍馬奢華且隔音的加長後座內,一個穿貂皮大衣的冷峻中年男人隔著車窗玻璃凝神打量被積雪覆蓋的城中村。
“這地方真夠破的。”旁邊陪坐的胖子唏噓。
“這裡留給我的記憶都是美好的,十八歲那年我失手殺人逃到國外,算一算,整整二十五年,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回來看看。”穿貂的男人眯眼感慨之際開啟雪茄盒,取一支剪好的昂貴雪茄,叼嘴邊,陪坐的胖子忙掏出打火機,卑微欠身,很熟練很自然地給貌似身份尊貴的冷酷男人點燃雪茄。
禿頂胖子收好ZIPPO打火機,推了推金絲邊眼鏡,說:“天爺,您不下車走走?”
“我,父母早亡,爺爺奶奶把我帶大,十三年前二老相繼離世,這地方已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穿貂男人冷峻面頰浮現一抹哀傷,視線掠過在巷子口打人的囂張小屁孩,也瞧見戳在原地捱打的沈浩,漫不經心的眸光猛地一凝。
“天爺,看什麼呢?”察覺到異常的禿頂胖男人詫異問。
穿貂的冷酷男人使勁兒抽了口雪茄,幽幽道:“那孩子,小小年紀被這麼欺負,隱忍不發,有點意思。”
“一群打他一個,他怎麼發作?”禿頂胖子不以為然。
“老譚,你的眼神越來越差,該換換眼鏡了。”穿貂男人饒有深意調侃,輕按真皮扶手上的呼叫器按鈕,吩咐幾句,緊接著悍馬副駕駛位車門開啟,跳下個高大雄健的平頭漢子,黑色獵裝,褲口束進高幫作戰靴內,精幹威武,一身煞氣。
“這麼多人打不倒人家一個,全他媽廢物,給我滾!”黑衣漢子突然現身,一嗓子鎮住圍毆沈浩的小屁孩。
幾個少年察覺來者不善,有點不知所措。
王志強同樣看出來人不簡單,再瞅瞅那輛在西京難得一見的限量版加長悍馬,不禁心虛,要知道他自詡不怵西京任何人的爹不過開輛路虎攬勝。
“讓你們滾,沒聽清楚?”平頭漢子無所顧忌藐視一眾小屁孩。
嬌生慣養的王志強哪受過這氣,衝平頭漢子叫囂:“我爸是王力,信不信爺能讓你和車裡的人走不出西京?”
平頭漢子瞅著面前飛揚跋扈的小屁孩,不禁樂了,王力何方神聖,他不清楚,只知道歐美黑手黨大佬見了他老闆天爺都客客氣氣。
“既然你爹這麼牛,我必須做點什麼,因為我這人愛得罪牛逼的人。”平頭漢子笑容陡然猙獰,一巴掌將王志強扇倒在雪地裡。
王志強差點背過氣,口鼻溢血,眼冒金星。
剛才兇悍圍毆沈浩的小崽子噤若寒蟬,甭看平時嚷嚷砍這個捅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真遇上類似平頭漢子這種有來頭的猛人,全慫了。
“滾!”平頭漢子一聲暴喝,嚇呆的小崽們手忙腳亂拖起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王志強,慌不擇路跑遠。
毫髮未損的沈浩沒去欣賞王志強那夥人的狼狽模樣,默默觀察為他解圍的平頭漢子,視線最終停留在平頭漢子的雙手,這雙手的關節處肌膚已變為厚厚老繭,他清楚這是日復一日無數次重擊硬物形成的。
是個高手。
“小子,老闆讓我試試你,你接住嘍。”平頭漢子不等沈浩說什麼,猛地一記鞭腿狂掃出去,自天空飄落的雪花隨之橫向翻飛,氣勁強橫。
危急關頭,沈浩不假思索向後下腰,上半身幾乎與地面平行,堪堪避開擦過他鼻尖的鐵腿,緊接著扭身,雙掌順勢拍出,拍中平頭漢子這條腿。
借力打力。
時機拿捏的極準。
搞得略微大意的平頭漢子收腿剎那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後退半步。
“行啊,再來!”平頭漢子惱了,咬牙冷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