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不能議和啊!”兀圖重重磕頭,試圖改變宗翰的想法,不少悍將也跪下來,請求繼續攻城。
“議和,不等於我們失敗,算上奚人降兵,我們還有十萬人圍著汴京,隨時可破城,但繼續打下去,我們要面對數十萬勤王之師的糾纏,傷亡會越來越大,而且,雄州那邊戰況不利,宗望六萬大軍,被牽制在雄州城下,不把雄州這個釘在我們退路上的釘子拔出,行事謹慎的宗望,是不會貿然與我們匯合的,就算我們再能打,孤軍深入,也是兵家大忌,何況,類似沈家軍那樣的強軍,大周還有多少,我們不清楚,眼下,只能見好就收。”
宗翰這麼一說,不少人皺眉思索,目前的形勢,的確不樂觀。
“我們跟柴熙瑞來個城下之盟,勒索他一千萬兩白銀,想必很怕死的他,不會不答應。”
宗翰話音剛落,衛隊長快步進入大帳,單膝跪地稟報:“三個自稱周國皇帝派來的使者,求見元帥。”
“瞌睡了,就有人來送枕頭。”
宗翰意味深長冷笑。
很快,柴熙瑞派來的三名使者,被帶入大帳,不等宗翰的護衛喝斥,自動跪下,戰戰兢兢磕頭,為首之人,穿著紫色的四品文官服,帶著哭腔道:“求大元帥開恩,停止攻城,若能退兵,吾皇願接受任何條件。”
第八百一十四章 可笑!可悲!
汴京,皇城。
一萬御林軍嚴陣以待。
宮女、太監來去匆匆,都顯得很忐忑、很緊張。
雖然隨著太陽落山,女直停止攻城,但一些可怕訊息悄然傳開,外城北面城牆,差點沒守住。
關鍵時刻,定國公魏威帶著各府家丁、會武功的門客,湧上城頭,才力保北城不失,極其兇險。
這說明守城的禁軍被徹底擊潰,過了今晚,外城隨時有被攻破的可能,外城一破,皇城岌岌可危。
宮裡頭,自然是人心惶惶。
延福宮,柴熙瑞即位後開始營造,極盡奢華,池、臺、樓、閣美輪美奐,往日,這裡是柴熙瑞與后妃嬉戲耍樂的場所。
柴熙瑞也喜歡在延福宮飲宴、欣賞歌舞,而今,歡聲笑語蕩然無存,歌姬、舞女全被遣散。
大內侍衛裡三層外三層守著延福宮主殿。
昏暗的大殿中,披頭散髮的柴熙瑞呆呆坐在寶座之上,還未亡國,已是一副亡國之君的模樣。
“聖上,龍體要緊啊。”
內閣首輔劉文泰說著話,跪地磕頭,兩日來,柴熙瑞滴水未進,恍恍惚惚,他當然憂心。
龍椅上的柴熙瑞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這內閣首輔也就不用往下當了,再者,皇帝如此,軍心如何振作?
軍心不可用,這城怎麼守?
一旦城破,他一家老小凶多吉少。
所以,此時此刻,無論出於私心還是公心,劉文泰得想方設法讓皇帝振作起來,不然一切皆休。
“劉愛卿……你說……女直人會跟咱們議和嗎?”回過神的柴熙瑞問劉文泰。
“會,一定會。”做為主和派帶頭人的劉文泰當然得這麼說,繼而分析道:“百萬勤王之師雲集,汴京又久攻不下,議和……對女直而言,利大於弊。”
“這就好……這就好……”
柴熙瑞如釋重負一般頹在龍椅上。
其實,對於議和,劉文泰心裡沒底,百萬勤王之師,多是烏合之眾,可堪一用的,僅僅是西軍。
“捷報!大勝!”
一太監興匆匆跑進大殿,由於跑的太急,被高高的門檻絆倒,卻顧不得疼痛,連滾帶爬來到御座前。
“聖上,建鄴府參將沈浩,在西軍的配合下,斬殺女直精騎四千多,其中五百是鐵浮屠。”
太監說著話,雙手將信鴿傳回的軍情呈上。
柴熙瑞愣了一下,趕忙接過絲絹,認真看上面的文字,這個沈浩,他有所耳聞,半天前收到一份軍情密報,沈家軍殺敵一千。
“據微臣瞭解,沈家軍只是四千步兵,不到一天時間,殲敵五千,這……實在叫人難以相信啊。”
劉文泰皺眉插話,沈浩是秦遠山的人,如若一戰成名,受到聖上賞識,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好兆頭。
秦遠山握著一支強軍,在大周風雨飄搖之際,可能被聖上再次重用,進而回到中樞,到時候他這內閣首輔就不會當的這麼安穩了。
“劉愛卿的意思……這捷報有水分?”柴熙瑞皺眉問劉文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