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那是因為你受傷了,你乖乖的,別亂動,不要哭,過會兒就不痛了。”
“你騙人……”
“……出家人不打誑語。”戒清覺得她非得把他逼瘋不可,“你省點力氣,別說話了,不說話就沒那麼疼了。”
“是嗎?”謝瓷奄奄一息,戒清剛想點頭卻又聽到她說,“小和尚,我真的看到孃親了,她現在就在我眼前,你看,她在天上向我招手呢!”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離孃親這麼近了。
“……”戒清滿頭黑線,好不容易安下來的心被謝瓷這麼一說,又慌了,情緒一激動,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我沒有看到,你也不許看到!”
“??”戒清的異常激動令謝瓷溼潤的眼睛裡閃爍著些許詫異。
戒清又道:“你不是命硬嗎?當初你爹那麼打你,你不是都挺過來了嗎?”
謝瓷黯然:“都這時候了,你還笑話我。”
“我沒有笑話你,謝瓷,給我撐住,你不能死,我不允許你死。”
“……”謝瓷努力看清戒清眼眸裡的認真,有些失落,“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死了,就沒人纏著你還俗了。”
“……”戒清不說話了,謝瓷以為真被她戳中了心思,不僅身上疼,心也突然難受起來。
氣氛開始有些尷尬,沉默良久,謝瓷才等到戒清再度開口:“你不是要和我成親嗎?”
戒清頓了頓,又說:“我可不接受冥婚的。”
謝瓷驚愕,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就是感覺剛才腦子裡到處亂飛的雜亂東西忽然就消失不見了,空蕩蕩地迴響著他的話,一遍又一遍。
謝瓷盯了戒清許久,才斟酌著開口:“什麼,意思?”
戒清眼神平靜,實則是一片排山倒海:“我只說一次,你聽好。”
“如果你能平安跟我回漢川……”謝瓷吊著僅剩的力氣全神貫注地聽著戒清講話,生怕錯過一個字。
戒清忽的一個低頭將臉埋至謝瓷的脖頸:“小僧我……就還俗。”
“噗!”
從謝瓷醒來開始,許棠之就一面應付著這群東西,一面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有什麼閃失,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他定要叫這群畜生付出代價,可是沒想到……
“還俗”兩個字入耳,許棠之一剎那就失了心神,讓那群魔怪趁虛而入了,他費盡餘力才勉強立於空中,不讓自己掉下去,他眸色薄涼,冰涼的手輕輕擦試著嘴角的血跡。
地上的兩個人卻恍若和這裡隔離了一般,全然沒有注意到上面的戰況,戒清蹭了蹭謝瓷的脖頸:“聽清楚了嗎?”
“……”
這回輪到謝瓷爆紅了臉,跟她撒嬌的小和尚,這還是第一回見啊!
脖子癢癢的,可是好舒服,小和尚的一呼一吸,她都感受得那麼清楚,怎麼辦,心臟好像要跳出胸腔了。
……
忽然那癢癢的感覺消失了,謝瓷回神一看,他又坐回了原來的姿勢,戒清似笑非笑,滿是欣慰地說:“脈搏跳動得比剛才有力了,胸膛也有了起伏了,臉色還比剛才紅潤了,想來,應該是聽清楚了。”
謝瓷感覺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那灼熱的溫度……現在就算有人跟她說她就像一頭烤乳豬她也毫不懷疑。
“那,那那我不死了,我去跟閻王爺說說,讓他放過我這一次。”
許棠之那邊十分棘手,不過片刻後他又佔回了上風,幾十只魔怪硬生生打不過一個凡人,令他們不禁懷疑,這到底是個人嗎?
許棠之眼眸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正準備一口氣解決他們,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道滄桑的嗓音。
“鳳溪。”
鳳溪……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還有那個糾纏他無數個夜晚的聲音。
許棠之呆滯了,身體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手中運著的氣流也一點點消散。
謝瓷說完那話就頂不住昏了過去,只是鳳溪這二字卻也無意又湊巧地撞進了她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