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有心靈感應還是怎的,這孩子竟應了這家破人亡的景,哭的越發厲害,十分悲愴,讓人聽著都揪心。
謝瓷的臉被風吹得生疼,一路顛簸,幾度腿軟得要摔倒下去,但她知道,她不能倒,她還要帶這個孩子去找他爹,她要是倒下去了,犀兒最後的希冀也就沒了。
“孩子不哭,不哭……”
“在那邊!”
“快點兒!”
官兵順著孩子的哭聲一路緊追不捨,謝瓷又擔心又害怕,連流淚都顧不上了。
只可惜,她終究只是個小姑娘,不比那麼多官兵的體力,不一會兒,還是讓他們圍堵了上來。
“呸,臭娘們,讓大爺們追了這麼久!”
“挺能耐啊,繼續跑啊!”
謝瓷警惕地盯著他們,身體微微發顫,死死抱著懷裡僅用塊破布衫裹著的嚎啕大哭的孩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後退,可她背後也全是官兵,她不停地往後挪,官兵就隨之一點點把包圍圈縮小,直到她退無可退。
突然,一官兵衝著謝瓷的後背就是一腳。
“嗯……”
這毫無徵兆的一腳讓謝瓷痛得悶哼出聲,雙膝就這樣順勢跪倒,還來不及關心自己的膝蓋,謝瓷就看到一官兵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利刃,腦海中的警鐘立刻被敲響,謝瓷下意識低頭死死護住懷中依舊哭泣不止的嬰兒。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謝瓷感覺脖頸刮過一股陰涼的風,想象中的疼痛和鮮血並沒有出現,周遭還傳來打鬥的聲音。
謝瓷猛地抬頭,只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官兵此刻卻被一白衣少年打的落花流水,毫無反手之力,彷彿來搞笑的一般。
而那白衣少年,正是許棠之。
謝瓷霎時淚如雨下。
許棠之面帶慍色,出手狠辣,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踩著他們的刀尖,轉眼就是一條人命。
可即使這樣,卻依舊不能解他心頭之恨,越打,許棠之越是覺得氣,恨不得抽了他們的筋,扒了他們的皮,剔了他們的骨。
“如月。”謝瓷喃喃喚了一聲,只覺得腦子一陣暈眩,孩子震耳欲聾的哭聲她都聽不清了,疲憊的身軀在冷風中搖搖欲墜。
忽然,一個人貼著孩子緊緊抱住了她。
那熟悉的感覺……
“小和尚?”謝瓷小心翼翼的,她害怕,害怕這只是臨死前出現的幻覺。
“我來了,我來了……”戒清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地柔聲重複著這三個字。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麼,她感覺小和尚的聲音竟然和她一樣顫抖得厲害。
戒清正想說什麼,卻發現謝瓷已經昏了過去。
“謝瓷,謝瓷?”
這時許棠之剛好解決了那群人,大步走了過來,看到謝瓷已經昏迷了過去,便從她懷裡抱走了嗷嗷大哭的孩子。
“這個孩子?”戒清疑惑。
許棠之看了眼懷中的孩子,臉上的肉還皺巴巴的,應該是才剛出生不久。
他心裡隱隱有些答案,卻又不敢確定,對戒清道:“走吧,先回去,等星兒醒來,就什麼都知道了。”
戒清點點頭,抱起謝瓷僵硬的身體,一行人便消失在了黑夜裡,只留下一片血腥,這裡的樹木又多了許多新鮮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