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瓷的瞳孔驀地放大,不可思議地扭頭看著戒清:她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了?
對上戒清那犀利的餘光射過來的威脅,謝瓷氣得牙癢癢,卻也只能行不從心地點點頭。
見此,戒清不動聲色地低下了頭,掩蓋住嘴角那一抹怎麼壓也壓不下去的弧度,待笑容消失,他才又慢悠悠抬起頭來。
謝瓷的舉動倒是讓皈依和方丈有些詫異,不過,到底是穩重的人,都沒有將心思表露出來。
“你願意這麼做我們還沒說願意留你呢!你當自己是什麼人啊?”
方丈還沒說話,戒九就已經按捺不住了,大吼出聲:“師父,謝瓷這個妖女不能留啊!”
戒清有些汗顏,這麼久沒見,戒九還是一個樣兒,看來他那天說的話並沒有起多大的作用。
謝瓷立即怒目瞪著戒九:“留不留也不是你說了算!”
她都還沒計較她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呢,唸經打坐?那她和做和尚有什麼區別嗎?想想她以後的悲慘日子,她一頭撞死在這裡的慾望都有了……
皈依見狀,實在擔心他倆又當眾吵起來,惹惱了師父,無奈地連忙抓住了戒九的胳膊肘,強行往外面拖去。
戒九大喊著:“你幹什麼?皈依師兄,鬆開我你!”
“練功去!”皈依淡淡地道。
“我不走,我話還沒說完呢,皈依師兄你放開我!”
戒九實在掙脫不開皈依,只能不死心地對方丈大聲喊道:“師父,此女不能留啊!”
“……”
方丈轉了轉手中的佛珠,低頭不語,似乎是在認真思考,過了好一會兒方丈才鬆口:“既然如此,為師也無話可說了。謝小施主,你先回去歇息吧,至於戒清,你跟為師來禪房一趟!”
“好!”謝瓷不敢有異議,乖乖地點點頭,方丈轉身走了出去,戒清回過頭來與謝瓷對視了一眼我走了。
方丈的禪房……
戒清:“師父。”
方丈瞥了一眼戒清,語氣不再似剛才一般強硬:“謝夫人來找過為師一事你知道了吧?”
戒清了然:“猜到了。”
那天謝夫人那麼篤定地跟他說謝瓷的事,他就猜測謝夫人肯定是來找過他師父了,他也猜測師父肯定答應了她,不然她什麼都不瞭解,沒道理會這麼信任他。
所以說,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方丈點點頭,又問:“你可曾記得為師跟你說過的陰卦之事?”
“弟子記得。”
這些天一閒下來他就會想到這件事,卻又實在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劫,腦袋都快要爆炸了。
見方丈十分肅穆的神情,戒清疑惑地問:“怎麼了師父?”
“為師猜測……這謝小施主恐怕就是你的劫啊!”
“……”方丈不輕不重的話語落在戒清耳朵裡卻是如雷貫耳、振聾發聵,一時驚得竟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愣了許久他才不可置信地反問:“我的劫?”
她是他的劫?她能是他的什麼劫?
方丈:“《涅盤經》雲:不生生不可說,生生亦不可說,生不生亦不可說,不生不生亦不可說,生亦不可說,不生亦不可說有因緣故,亦可得說。”
“我……”戒清依然覺得耳邊一陣鳴響,甚至都不太聽的清方丈說什麼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方丈目光深邃地望著他:“戒清,這劫要是渡的好,則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如若不然,便是粉身碎骨的禍事。”
“師父!”戒清猛地回過神來。
“如何把握,還要靠你自己來拿捏。”方丈已經轉過了身去:“回去吧。”
“……”戒清無言,低下頭有些茫然地說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