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瓷答得隨意：“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也沒地方可以去。”
戒清沒說話，但心跳卻平緩了不少。
謝瓷又追問道：“小和尚，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被師父趕出來了。”
戒清說話的聲音不大，聽在謝瓷耳朵裡卻如雷貫耳，激動地跳了起來：“為什麼？因為我嗎？”
不等戒清解釋，謝瓷就推著他往山上去：“不行，小和尚，我不能連累你，你快回去。”
戒清心中一暖，躲開了她：“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
“我……”戒清像是難以啟齒一般，“也搶了師父的廁紙。”
“啊？”謝瓷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盯著戒清，眼珠子都快要蹦出來了。
戒清從脖子到頭頂紅了個徹底，變扭地問：“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哈哈哈哈哈……”謝瓷捧腹大笑。
聽著謝瓷的魔性笑聲，戒清臉又是一黑：“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一個不注意搶了廁紙嗎？你不也一樣？”
“沒，小和尚，我是笑我們現在是不是就是難夫難妻了啊？”
“……不是！”戒清咬著牙關，艱難地開口，就會對他耍流氓！
“那你以後還回寒清寺嗎？”謝瓷又問。
“當然，師父只是說說氣話，我不會真的離開寒清寺的。”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戒清搖搖頭：“不知道。”
“嗯……”謝瓷思索片刻，道，“那我們回我家吧。”
“你家？”戒清有些意外。
“嗯，我爹氣也應該消了，我想我娘了。”謝瓷肯定地道。
“好。”
……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疲倦的月亮躲進了雲層裡，黑色幕布上只點綴著兩三顆忽閃忽暗的小星星。
今晚的街道格外寂靜，一路走過來擺攤的商販也沒幾個。
“小和尚，我們就這樣回去是不是顯得我很慫啊？”謝瓷有些忐忑地問。
戒清：呃……現在想起所謂的尊嚴了？
不過，他還是象徵性地安慰了一下：“不會，大丈夫能屈能伸。”
“只是你爹討厭我，你回去了，那我就只能凍死在這大街上了。”戒清臉色冷淡，卻莫名讓人覺得可憐兮兮的。
“不會的，我不會丟下你的。”謝瓷心疼極了，哪兒捨得讓美男凍死啊！
她拍著胸脯保證：“我爹要是不要你，那我也不要他了。”
近三月的天，雖然還有點冷，但……凍死總不至於吧。
在謝瓷看不見的地方，某人腹黑地勾了勾唇。
兩人相對無話地漫步，迎面走來的人卻讓謝瓷腳步一頓。
戒清疑惑：“怎麼突然不走了？”
謝瓷沒答話，戒清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便什麼都瞭然了。
“星兒！”還是對方先開了口。
“爹！”謝瓷的鼻尖有點泛酸，不知道是夜色的緣故還是什麼，她總感覺她爹的皺紋更深了，白頭髮也更多了。
謝老爺的腳如有千斤重，每朝謝瓷邁一步都很艱難。
“星兒，你……”
“爹，我好想你啊。”謝瓷猛地撞進謝老爺的懷裡，一雙滿是老繭的手也一點點圈住謝瓷，他淒涼的心這才一點點溫暖起來。
“爹也想星兒。”
父女再次見面，並沒有想象中的尷尬和芥蒂，看著她們父女倆，戒清倒也有些欣慰。
以及一點點的羨慕……
“星兒，你瘦了。”
謝瓷眼眶微紅，委屈地道：“我都好久沒吃肉了，能不瘦嗎？”
“……”謝老爺蒼黃的眼泛著點點溼意，慈祥地拉住了謝瓷的手：“跟爹回去，爹讓人準備你最愛吃的。”
“等等，爹！”
謝瓷這才想起旁邊的戒清：“爹，你讓小和尚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
戒清正想感慨一下她總算沒把自己忘記，卻又聽到謝瓷說：“他因為搶了方丈的廁紙，被方丈趕出來了，沒有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