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擔憂地說:“這可使不得,河水不知道深淺,萬一一腳沒踩好,抬的人也要被水衝跑了。要不,我去找找又沒有船?”
“大叔,來不及了。”楚天舒瞭望了一眼,現在是春季,河面並不寬,附近根本沒有船。
新泉抓住了床板,用嘶啞的聲音說:“叔,沒說的,我死也要和桂芹死在一塊兒。”
桂芹在床板上哭泣,說:“新……泉,別,別害了大家。”
其中一個小夥子哭著說:“新泉哥,不是我怕死,我真不會水,他們都知道的。”
楚天舒甩去了外衣,甩掉了皮鞋,抓住了床板,換下了這個不會水的小夥子,大聲說:“來,下河!”
新泉和另外的兩個小夥子也甩掉了鞋子,齊聲發了一聲喊:“下河!”
四個人抬著擔架,一步步邁進了通天河中。
暮春時節的夜晚,河水冰冷得刺骨。
二叔和不會水的小夥子抱著他們的衣服和鞋子,手裡打著手電,照在了河面上。
路邊停著的車輛裡,正在抽菸罵人的司機們看到了河裡抬著的擔架,他們把車上的大燈全部開啟,把石板橋周邊照得一片通明。
楚天舒和新泉走在前面,手緊緊地抓住床板,一步步地往前走。
河水漫過了膝蓋……河水沒過了大腿……河水逼近了胸口……
四個**聲吆喝著互相鼓勁,任憑河水洶湧,肩上的床板依然穩穩地扛在了肩上。
通天河兩岸擠滿了人,不斷有人在呼喊。
“小心!”
“頂住!”
“好樣的!”
所幸現在還是枯水季節,河水只有齊胸的深度。
楚天舒和新泉等人小心翼翼步子堅定,十幾分鍾之後,終於踏上了對岸的河床。
兩岸的人群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
河東村的村民得知了訊息,王貴田帶著二愣子等人早守在了河邊,當他們看清楚扛著擔架走在最前頭的人恍然有點像是楚天舒,不由得擦了擦眼睛,大聲問道:“楚書記,真是你嗎?”
楚天舒艱難地往河堤上爬,叫道:“老王,快,把擔架接過去,送到救護車上去。”
“楚書記,真是楚書記。”二愣子等人叫著往河堤上撲。
他們接過了楚天舒和新泉肩上的擔架,邁開大步,向救護車的方向奔去。
朱曉芸帶著護士迎了過來,她攔住擔架,掀開了蓋著的塑膠布,扭頭對護士說:“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快,上車,接氧氣,準備輸血。”
擔架送上了救護車,門隨即關上了。
楚天舒和新泉等人焦急地等候在車外,水順著他們的衣服往下流,腳底下溼了一大灘。
王貴田說:“楚書記,回家換身衣裳吧,別凍感冒了。”
“不用了。”楚天舒搖搖頭說:“老王,給我找部手機。”
二愣子把他的手機遞了上來。
楚天舒撥通了杜雨菲的電話:“雨菲,石板橋被兩輛翻斗車堵死了,趕緊調一輛清障車過來,把道路清開。阿嚏……”
“好,我馬上安排。”杜雨菲答應了,又問道:“老楚,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楚天舒嘴巴里說著沒事,又忍不住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王武平帶著老伴送來了薑糖水,激動地說:“楚書記,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楚天舒接過來,喝了兩口,頓時身上湧起一股暖流。
他眼睛盯著救護車,心裡卻在沉思:以前,他只知道南嶺縣貧困,以為帶領大家發展農村經濟,解決好溫飽問題就足夠了,現在看來,農村缺醫少藥的問題也不容忽視。
如果交通狀況好一些,在鄉衛生院上班方便一些,醫生或許還留得住,像桂芹這樣的病人就可以得到及時救治,即便要送縣醫院,也很方便就可以送到,何至於出現這麼危機的場面。
修路修橋,這是當務之急啊!
救護車的後面終於開啟了。
十幾分鐘的時間好像有半個世紀那麼漫長。
朱曉芸從車裡下來,摘下了口罩,大聲地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新泉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仰起頭,眼巴巴地看著朱曉芸。
朱曉芸好看地一笑,說:“母子平安。”
新泉雙膝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面。
楚天舒走上前,握住朱曉芸的手,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