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已經開始在街頭炸響了鞭炮,炸飛的紙屑飛揚開來,不時惹來路人的幾句笑罵。
城市裡的人們對於過年已經淡漠了,不知道從何時起,年輕人愛上了過各種各樣的洋節,對於自家的傳統節日反倒沒了興趣,如今成立的年早已變味了,變成了商家炒作推銷的一個噱頭。
只有小縣城裡的年味還十足,過往人群臉上、身上洋溢著的喜悅深深地感染了向晚晴。
當向晚晴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近家門口的那顆大槐樹時,在開心閒聊的大媽大嫂中,沒有看到楚媽媽的身影,她心裡一驚,莫非訊息已經傳到了望城縣,楚媽媽……
一位大嫂眼尖,看見了向晚晴,用手肘拱了拱旁邊一位正在打毛衣的大媽,問:“嬸子,這不是楚家天舒的媳婦嗎?”
大媽停下手來擦擦眼睛,說:“嗯,好像是的吧,怎麼沒看見天舒呢?”
大嫂站起來,含笑問道:“妹子,你是天舒媳婦吧?回家過年來了?”
向晚晴很大方地點了點頭,說:“嗯。大嫂,我媽呢?”
大嫂熱情地說:“你媽進城了,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哎,你咋還不知道呢?沒和你們住一起呀?”
一旁的大媽感覺不太對勁兒,悄悄地拉了拉大嫂的褲腿。
大嫂低頭看看,並沒有會過意來,衝著屋裡大聲喊:“楚老師,你家天舒媳婦來了。”
楚爸爸在屋裡答應道:“哎,小華,你說誰來了?”說著從屋裡就出來了,他身上繫了條圍裙,衣服皺巴巴的,手裡抓著一把青菜,看上去像是在準備中午飯。
向晚晴迎上去,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爸。”
楚爸爸一驚,不知道是被這一聲稱呼還是被眼前的人嚇住了,竟有點不知所措,他把手裡的青菜放在了門口的窗臺上,手在圍裙上搓了幾把,說:“晚晴啊,你來了,怎麼也不提前來個電話呢?”
說著,楚爸爸伸手來接向晚晴手裡的東西,卻扭著脖子去看院子進門的路口。
向晚晴說:“爸,別看了,天舒沒回,他呀,跟著領導在外面出差呢,脫不開身,讓我先回來了。”
“哦,哦。”楚爸爸衝好奇的大嫂大媽們笑笑,把向晚晴讓進了屋裡。
屋子裡黑乎乎的,還有一股潮溼的味道,房間裡也是冷冷清清的,看起來比上次來顯得零亂,似乎有些日子沒好好收拾的了,而且一點兒也沒有快要過年了的那種喜慶和熱鬧。
楚爸爸放下東西,找出一個乾淨的茶杯來,拎起開水瓶想要倒水,卻發現瓶裡的水已沒有了熱氣,忙放下杯子,要去廚房燒水。
“爸,您別忙了,”向晚晴攔住了他,不放心地探頭看了看臥室,也沒見著楚媽媽的身影,便問道:“咱媽呢?是不是她不舒服了?”
“哦,沒有,沒有。”楚爸爸略顯尷尬地笑笑,說:“晚晴,你知道天舒的夢蝶姐姐吧。她家添了個孩子,你媽在家也閒不住,就跑去幫忙了。”說完,出去拿了青菜,拎著開水瓶進了廚房。
向晚晴手腳麻利地收拾起零亂的房間,心裡卻在納悶,夢蝶姐姐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呀,眼見著大年三十了,就算孩子再離不開,也不能不讓楚媽媽回家過年吧。
楚媽媽是縣醫院的護士長,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不講衛生,家裡向來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突然變化這麼大,向晚晴想不生疑都不行。
向晚晴在房間裡生疑,楚爸爸也在廚房裡納悶,他知道,楚天舒跟著伊海濤當秘書,平時確實很忙,可臨到年關了還在外面出差,哪有這麼重要的工作和不近情理的領導,連春節也不給身邊的人放幾天假?
收拾完房間,向晚晴進了廚房幫著楚爸爸做中午飯,邊忙乎邊解釋楚天舒不能回家的過年的原因。
前天,青原市某縣城一個黑網咖因為電線路老化引發了一起重大的火災事故,由於老闆害怕查處,在鋁合金卷閘門外面上了鎖,火災發生後,裡面上網的幾個孩子逃生不及,一人被燒死,另外幾個被燒傷。
得到報告後,伊副市長帶著楚天舒趕去事故現場處理和善後,所以,過年可能也不能回來了。
聽向晚晴這麼一說,楚爸爸心裡坦然了許多。
向晚晴說的這個火災確有其事,不過,事故後果沒有她說的這麼嚴重,幾名上網的孩子只是受了輕傷,並沒有孩子死亡。
孩子沒了,對一個家庭來說是天大的事,而且又臨近春節,如果善後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引發社會的不穩定,身為中學教師的楚爸爸對此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