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縣來自尋死路!”
對方的聲音壓得很低,也很古怪,一聽就是刻意在掩飾,而這聲音中透出來的絲絲寒氣,令當過刑警的杜雨菲在溫暖的包房裡也陡然打了個冷戰。
嘟,嘟,嘟……對方結束通話了電話。
楚天舒怒不可遏,他霍地站了起來,抱著膀子站在了窗前,仰首望著外面滿是陰霾的天空,默默沉思。
杜雨菲轉過身來,默默地注視著他寬厚的後背,眼睛裡閃爍著淚花,心裡五味雜陳,久久難以平靜。
良久,良久……
楚天舒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他喃喃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人生難得幾回博!”
杜雨菲站起身,走上前去,緊緊抱住了楚天舒的手臂,她嘴唇顫抖著,未曾開口卻已是泣不成聲。
楚天舒擦去了她的淚水,幫她穿上了外衣。
出了門,杜雨菲開車去了市公安局,童丹元還在等著和她談話。
楚天舒開了車飛速向前駛去。他大開著車窗,呼呼作響的風吹拂著他的面龐和頭髮,在快速的穿行中,眼前的車一輛輛被他甩在了後面,不時有抗議的喇叭按得嘟嘟響……
忽然間,楚天舒依稀明白了為什麼要當官,不是為了所謂的為某某服務,也不是造福一方的大口號,而是為了良心,為了道義,為了不讓邪惡肆虐。
望著迎面洶湧而來的滾滾車流,他彷彿看到了唐逸夫、付家兄弟、匿名者等等一個個張牙舞爪地向他襲來。
一股豪氣陡然從胸中漫出。
同在一片藍天下,同在一塊土地上,憑什麼他們就要橫行霸道,普通民眾只能忍氣吞聲,必須讓他們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為民除害亦英豪!
車徑直開進了市委大院,楚天舒快步上樓,直接推開了書記辦公室的門,鄭重其事地對伊海濤說:“老師,我決定了!”
伊海濤正在認真地批閱檔案,他抬起頭,從老花眼鏡的上方看著風風火火而來的楚天舒,問道:“小楚,你決定了什麼?去,還是不去?”
楚天舒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去!”
伊海濤摘下老花眼鏡,笑了,他似乎早有準備,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卷軸來,遞給楚天舒,說:“呵呵,小楚,林書記給我的題詞,今天我想轉送給你,可以嗎?”
楚天舒接過來,一點點攤開。
展現在眼前的是林國棟蒼勁有力的題詞:“花繁柳密處撥得開,方見手段;狂風雨驟時立得定,才是腳跟。”
楚天舒漸漸冷靜了下來:“老師,您早猜到了我會選擇去?”
“當然。小楚哇,你跟了我這麼久,你的脾氣秉性我能不瞭解。你呀,越是艱險越向前!”伊海濤示意楚天舒坐下,不急不緩地說:“只是,這一次非比以往了,不僅要處變不驚,在狂風雨驟時立得定,更要沉著冷靜,於花繁柳密處撥得開啊。”
楚天舒長舒了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就不多說了。我相信你有能力把南嶺縣的工作做好!”伊海濤想了想,說:“你去找一下常部長吧,他會幫你辦好相關手續的。”
“好的,我現在就過去。”見伊海濤點頭後,楚天舒起身告辭。
出了書記辦公室,楚天舒來到了市委組織部長常勝利的辦公室。
“小楚,來了,坐坐坐。”常勝利一邊讓座一邊要給楚天舒倒茶。
從常勝利的熱情態度來看,應該是伊海濤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楚天舒把杯子搶了過來,自己將茶倒好,坐在了常勝利面前的椅子上。
“小楚,哦,不,現在該叫楚書記了。”常勝利扔給楚天舒一顆煙。
楚天舒抓起打火機,幫常勝利點上了。
“楚書記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常勝利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大有深意地瞥了楚天舒一眼,點頭道。
楚天舒猛一聽到“楚書記”這三個字,心裡竟有點美滋滋的,但臉上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故作輕鬆地搖頭道:“常部長過獎,我這次下去主要是以學習為主,向南嶺縣的領導們學習,力爭早日成熟起來,做一名讓組織放心的縣委書記。”
跟在伊海濤身邊這麼些日子,又見識過林國棟等省一級領導,楚天舒早就悟出來了,一流的演員從政,二流的演員經商,三流的演員才去拍戲。
在官場上,人人都是演員,喜怒不形於色那是基本功,就算是一肚子草包,也得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