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輕輕的倒計時聲。
聲音嘶啞沉悶……是從那個聖徒的口中發出來的——
“六、五、四、三、二……一。”他抬起蒼白的臉,發出毒蛇一般陰險的笑聲,“一分鐘過去了。我們已經考慮完了。我想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緊抿了嘴,試圖做出嚴肅而鄭重的表情。但臉上如垂垂老朽一般鬆弛的肌肉令他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我乃真理之門,行走之聖徒,上野觀柳。如果你們的那位李將軍還在的話,他肯定會發笑——你以為炸彈能夠威脅得到我麼?”
他的眼睛眯了眯,眸子裡光芒閃爍:“就連他都殺不死我……更何況你們這些爬蟲一樣的人類。現在我也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交出先知,你們活。另一個是不交出先知,你們死。然後我再自己帶走她。”
張可松狠狠地砸開身邊的一個警衛兵:“我出去!”
指揮官緊抿了嘴,微微抬起手。
困獸猶鬥。然而這種無力掙扎在上野觀柳看起相當有趣。他試著隱忍笑意,但終究沒有忍住。於是不可遏制地大笑起來——
這三件事發生在同一刻。不過其中兩件事都沒有被做完。
因為就在指揮官口中那句“開火”幾乎脫口而出的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微微發顫的驚呼——
“將軍?!”
然後是更多的聲音——
“將軍!!”
最後聽到的是一個相當溫和平靜的聲音:“先別急。”
指揮官緊皺眉頭轉過臉去,然後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
身後計程車兵已經讓開了一條路,有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年輕人走在路中間。
他向著面前的應決然、張可松、指揮官以及其他認得或者不認得的人微微點頭,輕聲道:“我來處理。”
張可松呆滯地站了一會兒,大滴眼淚從臉頰上滾落下來,一頭撲過去。李真愣了愣,然後臉上浮現起淡淡的笑意,慢慢將胳膊落在她的背上,輕輕撫了撫,說道:“別急。”
“我知道你不會死我知道你還活著我知道你怎麼可能死……”
她將臉埋在李真的肩膀上,溫溫的淚水一會兒就浸透了薄薄的襯衣。很多人在看著他們兩個,但她一點兒都不在乎。平時在士兵們面前表現出來的淡漠鎮定從容堅強,在這一刻統統被拋在腦後——她覺得自己一直都裝得太累了只有在這個人懷裡的時候才用不著偽裝用不著堅強,可以肆無忌憚地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李真看了看應決然。對方緊抿著嘴,向他無聲地點點頭,什麼都沒說。
真是……熟悉的感覺。
只是身邊那些士兵們的眼神,就不那麼熟悉了。
驚訝震撼喜悅兼而有之,甚至還有些極輕微的畏懼。這種情緒隨著言語而飛快地人群裡傳染開來,最終整片陣地上都微微騷動,最後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呼喊——
“這下好好教訓他們!!”
第八章大殺器
指揮官顯得相當激動,激動裡摻雜著難以置信的詫異。
沒錯兒……就連應決然都認為他已經徹底死掉了,又怎麼能指望普通人鎮定從容?
李真對他點了點頭,輕輕推開張可松:“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讓我來把這件事做完。”
可鬆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睫毛上還沾著淚花:“你不會……”
“對付他?”李真溫和地笑了笑,“沒什麼關係。”
她知道現在不是親暱的時候,但總想就這麼抓著他不再鬆開。然而兩秒鐘以後她還是退開兩步,抬手擦了擦臉:“那你快一些。”
李真點點頭,走到指揮官面前輕聲道:“全軍後退,讓出一百米。”
指揮官努力壓抑自己心中的情緒,深吸一口氣,敬一個禮:“是。將軍。”
悠長的號令在陣地上空迴盪。
李真從人群之後走了出來。
指揮官仍舊忍不住提醒一句:“他的身邊有一層力場,靠近了之後都會……”
然而李真只對他點點頭,抬腳向上野觀柳走去。
也是直到這時候人們才注意到……
他的手裡還拎著一個白瓷的馬克杯。
指揮官的話沒有說完,李真已經走了過去。他在微紅的夜色中踏著滿地的塵埃與彈殼,就好像飯後散步一般——
走到距離對方五十米範圍之內。
輕微的騷動如颶風一般掃遍全場。因為每個人都意識到……那一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