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證明她再次高估了某人的人品,他一本正經地回答說:“上次賓館那床和這差不多,我睡相很好,你不用擔心。”
擔心個鬼啊!蘇繡真是氣到火冒三丈。
隔壁阿婆趁著陸瀾川洗漱的時間勸起她來,“姑娘,夫妻倆鬧彆扭也得有個限度,你要老端著也不行。我看他挺有誠意認錯,差不多就行了,你看你老公長得挺好,萬一你老不理他,這種人其實可搶手了。”
蘇繡捻了捻抽痛的額角,“要是有那個人我一定好好謝謝她!”
隔壁阿婆驚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現在小年輕的世界果然是他們老一輩不能理解的啊。
陸瀾川剛好從衛生間出來,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不動聲色地提都沒提,只是心裡某個地方終究還是覺得空蕩蕩地,沒著沒落似的。不管努力多少都不被人在乎的感覺,大抵就是如此吧?
***
晚上蘇繡不得不和陸瀾川躺一起,不過幸好是在病房裡那人不敢胡來,蘇繡就直接留了個背影給他。但陸瀾川滾燙的胸口就密密實實地貼著她的脊背,她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總覺得就跟身後有個炸彈似的。
隔壁阿婆早就睡著了,老人家睡得早,也睡得格外地沉,居然還打起了不小的呼嚕。
兩張病床各有簾子,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拉起來,堪堪將病床圍住隔出了一個小空間。
這會兒蘇繡就覺得周遭都是陸瀾川身上的氣息,讓她渾身都不自在,可又只能一味兒地維持這樣側躺的姿勢避開他。
而陸瀾川也根本沒睡著,他一直盯著她的後腦,月光太淺,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輪廓,可哪怕只是個簡單的輪廓,也讓他覺得呼吸急促。
他的胳膊牢牢圈住她,連人帶被子地箍緊在懷裡,兩人捱得那樣近,他一點其他想法都沒有實在是騙人的。
他無意識地抱得她更緊了,蘇繡大概是被他勒得難受,剋制地低斥一聲:“陸瀾川,你別得寸進尺。”
陸瀾川一時無言,過了會兒卻忽然將她翻轉過身,繼而沉重的身軀覆了上去。
蘇繡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忽然又將被子拉高,漆黑將兩人一起淹沒,他們雙雙藏進了被窩裡。
蘇繡瞪著眼,可什麼都看不清,只能感覺到他滾燙的呼吸落在自己面頰上。他的心跳似乎也異常快,胸口沉沉地壓著她。
“你幹什麼?”
“噓。”他的手指抵住她的嘴唇示意她噤聲,因為視野看不到,所以聽覺便格外敏銳。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便變得無比清晰,“昨天和你打完電話,我整個腦子裡都是你。一會擔心你病了沒人照料,一會又擔心那小白臉趁虛而入。”
蘇繡又想翻白眼,他還好意思提高寒,如果不是怕他遷怒於高寒,她那天也不用刻意躲著對方,最後也不至於淋了雨發展成現在這樣。
然而陸瀾川很快又接著說,而且說出口的話讓蘇繡微微愣住了。
“從來沒有一次,我這樣迫不及待地想去一個人身邊。見到你獨自坐在長椅上發呆,我卻覺得更不好受。你寧可這樣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也不願要我的陪伴……”
大概真是看不到,蘇繡竟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悵然。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而且陸瀾川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指他對她——
她不敢往深處想,這樣的認知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喜悅感,除了覺得諷刺之外沒有更多的感覺。
陸瀾川安靜了下,然後慢慢從枕頭下摸到了手機,刺眼的光在逼仄的空間裡亮起來。她陡然跌進他黢黑的眼裡,他沉沉地注視著她,那樣黝黑的瞳仁,像是兩個巨大的黑洞一般。
“你什麼時候才能用心看看我,蘇繡,我這次是真的——”
是真的什麼,他並沒有說下去,蘇繡只能屏息瞪著他,在心中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要信,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能信!相信這個人的結果便是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翻身,這人最擅長的便是欺騙。
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唇,接著慢慢地低下頭,蘇繡將頭別開,卻又被他重新捏住下巴給轉過來。兩人對峙著,反而將狹小的病床弄得咯吱亂響。
想起隔壁還躺著人,蘇繡的臉瞬時憋得通紅。
“我不亂來。”
“不要。”
“……”
“陸瀾川!”
“好了,親一下,真的。”
蘇繡被那人纏的沒辦法,偏偏力氣又敵不過他,兩人擰在被子裡幾乎絞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