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豈是你這等奴才所能掌得的?既然,你這隻手不懂規矩,留著,還有何用呢?”
那名宮女“撲通”一聲,跪叩於地,聲音裡並沒有過多的驚駭:
“蓮妃娘娘,才人咬住昭儀不放,難道,奴婢眼見著主子危難,都只能聽之任之嗎?奴婢手,娘娘儘可以拿去,奴婢忠心護主的心,哪怕沒了手,依舊是不會變的。”
“槿離! ”秦昭儀一手捧著鮮血淋漓的手,喝住那宮人,一邊下跪於地,哀哀向二妃求道,“嬪妾只是見暑意逼人,念著和澹臺才人畢竟是姐妹一場所以才帶了冰碗來與妹妹,卻沒有想到 ,不知怎地,妹妹一見嬪妾,張口就咬住嬪妾的手,嬪妾這才發現,妹妹似乎——似乎 —— ”
秦昭儀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任何話,惠妃目光凝注她,冷聲道:
“昭儀因何不敢言呢?”
“妹妹似乎,耐不住什麼,瘋了… ”秦昭儀說出這句話,跪地,向紀嫣然道,“娘娘,嬪妾一來,就見到妹妹這樣,嬪妾真的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
“不必說了!”蓮妃轉眸望向惠妃,“惠妃娘娘,今日之事,敢問娘娘,究竟是怎樣審問才人的?”
盛惠妃冷冷一笑,語意裡並無絲毫的懼色:
“本宮自認並無用任何私刑,蓮妃娘娘,莫不是懷疑本宮,居心叵測不成?”
紀嫣然亦在笑,這笑,卻是雲淡風輕般沒有任何慍意:
“嬪妾自不敢懷疑娘娘,只是,才人如今這般,娘娘難道一句未曾用任何私刑就可交代過去麼?”
“蓮妃娘娘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紀嫣然收回笑意,俯低身眼見著,澹臺姮昏迷不醒,唇齒間確實有血意汙濁,料秦昭儀所言不虛,只是,為何會咬昭儀,這點,仍是頗非思忖的。
一家之言,豈能讓她信之呢?
宮中本是是非之所,殊不知,這合歡糕下毒一事,又引出其他的貓膩都未可知。
念及此,她直起身子,道:
“嬪妾沒有任何意思,只是,太皇太后如今下諭讓惠妃娘娘審查此事若因才人瘋顛,沒有辦法繼續問訊,再多的證物,亦不見得會有說服力。”
“娘娘是懷疑,本宮在證物上動了心思嗎?”盛惠妃說出這句話,行至紀嫣然跟前,一字一句道,“本宮自認在審理澹臺才人一事上問心無愧。”
紀嫣然淡淡一笑,迎上盛惠妃的目光,正待再說些什麼,忽聽得 ,澹臺姮低低吟了一聲,殿內諸人的目光,忙望向地上那人,只見她秀眸微睜,眼底,是血紅的一片,呀呀有聲,卻因著掌擱之力,再吐不出一個字。
“妹妹。”秦昭儀本跪著 ,見澹臺姮醒來,移動身子上前,才要扶住她,突然,澹臺姮對準秦昭儀的手,就咬了下去,這一咬,只聽得牙齒入肉的咯咯聲,還有血腥味頃刻間再彌了上來。
一旁,早有跟在二妃身後的兩名宮人,費力將澹臺姮拉開,秦昭儀痛哭的聲音在拉開的瞬間隨即傳來:
“娘娘,她果真是瘋了!娘娘!”
澹臺姮血紅著眼,兀自掙扎,眼見著,兩名宮人是壓她不住。
“快來人,把才人先因去暗室。”盛惠妃不由得後退幾步,喚道。
“且慢 !”隨著這一聲喝止,緋顏步入殿內,她的目光,觸到澹臺姮時,終究,做不到波瀾不驚。
昔日,如花的模樣,今時竟變得如此顛狂。
她強壓心神,道:
“才人畢竟是五品的宮妃,怎能擅自押入暗室?”
“嬪妾參見皇貴妃娘娘。”盛惠妃、蓮妃二人欠身行禮道,秦昭儀在一旁哭著哽咽出一句話,想是行禮之言,卻是讓人聽不得真切。
“傳院正。”緋顏俯低身子,喚道,不顧澹臺姮的掙扎,眼眸凝向她,柔聲,“才人,稍安勿燥。”
她的攝心術對一般人都會有效,希望,澹臺姮也不例外。
此時,她和澹臺姮的距離很近 ,若無效,她想,她也不會害怕這名女子的瘋顛。
無論澹臺姮是否失勢,她終是狠不下心來。
澹臺姮觸到緋顏如水的眸華時,卻漸漸地安靜下來,不再掙扎,她的眼睛裡,慢慢地,湮上一層情愫,緋顏瞧得懂,那是關於恐懼的情愫。
是什麼,讓她這麼恐懼呢?
“你們先退下。”緋顏吩咐道。
“皇貴妃娘娘,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命嬪妾等人共同審理此事,皇帝貴妃這麼吩咐,恐怕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