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好意,只可惜絲毫沒有用處,辦法還得他們自己來想,而且這樣的安慰一遍一遍地聽多了,他媽整個人的精神氣都更加不好了。
何諾看在眼裡,心裡就希望不要再有人來探病了。
向叔叔回去之後,他媽就用眼神示意他快把門關上,何諾把門帶上了,然後很快地過來他媽這邊坐下,看他媽的意思,似乎是有話要說,又不想讓人聽見的。
他媽把身體稍微歪向他這邊,小聲地說:“看樣子這回副院長的位置,八成要是你向叔叔的了。”
“啊?”何諾不曉得他媽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事媽以前沒跟你說過,你爸本來是很有希望升上副院長的,因為院長前些天被調到教育局去了,副院長升院長,這不副院長的位置就空出來了嗎?本來你爸資格是很夠的,但是現在趕上這種事,恐怕是不能指望了,你爸沒指望了,副院長的位置估計就要落到你向叔叔頭上了。”
說著他媽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何諾看著他媽,腦子裡卻忽然閃過些什麼。
他心裡隱隱地覺得不可能,但是嘴裡已經反射性地問了出來:“爸當不成副院長,這個位置就是向叔叔的了?”
“八成是,我也是聽你爸說的,說這個位置不是他,就是你向叔叔了。”
“沒有其他的候選人?”
“沒有吧?有的話你爸就跟我說了。”
何諾默然。
“怎麼了?”他媽問他。
何諾抬起眼睛,對上他媽關切的、病懨懨的臉,因為體內有炎症的關係,他媽嘴唇整個兒都發幹了,看起來還要起皮,何諾神色自然地對他媽笑了笑,說:“我沒事兒啊,媽,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吧?”
他媽說她不渴,不用倒。
但何諾還是被他媽倒了一杯溫的,放在了床頭上,自己則從大家探病提來的水果籃裡隨便拿出來一個什麼,到沙發那慢慢地剝著。
他心裡覺得不可能,畢竟向叔叔和他爸那麼多年的交情了,兩個人差不多是一輩子的朋友了——他不想這樣想,但是又不能不想。
他想到只要他爸沒戲,副院長這個位置就是向叔叔的了,他想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這邊正競爭副院長呢,轉眼他爸就出了這種事,他想到那個來傳口信的小護士,小護士後來幹嘛去了?為什麼不把手術知情書給他爸送過去?另外他爸離開的那個五分鐘怎麼就讓竇姑姑他們知道了?這種事情醫院肯定要捂著不往外說的吧,是誰這麼沒腦子又不怕惹麻煩,非要把這事兒透給病人家屬知道?
——或者這人不是沒腦子,他是太有腦子了。
何諾昨天是沒想過要懷疑什麼,所以很輕易地就相信了,現在偶然發現了一個疑點,抽絲剝繭地細細想來,竟覺得處處都是疑點。
手裡的水果本來是用來遮掩用的,他因為心思不在上面,所以竟然被他剝了個不成樣子。
他媽見了,就有氣無力地怪他浪費東西,說好好的一個芒果都被他給糟蹋了,又問他怎麼心不在焉的。
何諾聽了就只是笑笑,別的什麼也沒說,在事情沒譜之前,沒必要讓他媽也跟著亂猜疑,何諾把手裡給剝了個亂七八糟的芒果連皮帶肉地扔進了垃圾筐裡,又去室內的衛生間洗了個手,出來之後就問他媽,說要不要把水果拿去護士站分一分。
他媽覺得這樣做很好,人情世故是要懂的。
何諾就去了,水果都是剛才別人來探病的時候帶來的,他直接提著走就行,連買這道工序都省了,倒也方便。
何諾提著水果往護士站走,護士站裡的護士長年紀說大不很大,說小也不小,何諾在沒跟他爸鬧掰之前,和這個護士長也是認識的,所以現在提著水果過去,倒也不顯突兀。
何諾走到護士站的門口,禮貌地敲了敲門。
裡面說“進來”。
何諾進去了。
他提了兩個水果籃,外加一大袋子水果,裡面各種時令水果都有,又新鮮,大熱的天,水果到哪兒都受歡迎,何諾愉快地接受了護士長和護士們對他媽的親切問候,與此同時,大家也適度地表達了希望這次的手術事件儘快結束的美好願望——顯然,這件事在醫院內部已經傳揚開了。
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出奇的事情。
何諾緊接著應幾個年輕護士的要求,給她們簽了名,又很耐心地回答了她們各種各樣的問題,順便陪著八卦了一下娛樂圈裡的事情,在這個話題上大家都很有話可以說,何諾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