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間裡的西裝按照顏色排列劃分,基本都是深色,裝在深色系的衣櫃裡,乍一眼望過去,只覺得這個男人的生命裡,缺失了鮮亮的色彩。
冷冷的,沉沉的。
隋心沒有注意到自己整日意興闌珊,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見不到,也不像現在這樣如此頻繁的想起。
直到於斯容一語點穿:“心心,你太明顯了。”
“什麼?”隋心問。
“你今天發了十幾次呆了,想他呢吧?”
她怔住:“才沒有。”
“別否認了,你倆舊情復燃了吧?我又不瞎。”
隋心被噎個正著。
她仔細回憶著幾年前她追去溫哥華時的心境,可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那時候的她是否也承受著像現在一樣抓心撓肺的痛苦?
她發現,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當下。
——
第三天,鍾銘依舊沒有訊息,他似乎真的很忙。
於斯容的工作室裡,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自從上次秦朔告訴隋心,秦媛要訂婚的訊息,隋心就有一種預感,她遲早還是要面對方町的。
只是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那天一早,工作室剛剛開啟大門,門口就響起一陣和緩有力的皮鞋聲。
門板輕輕叩了兩下。
隋心正從茶水間端著咖啡走出來,前去應門。
在距離門口還有幾步遠的地方,抬起頭,目光正撞見彼端那雙桃花眼。
隋心腳下一頓,怔住。
上一次在學校遊園會上,隔著人群遠遠瞥見,看不仔細,如今只隔幾步,才看的真切。
宛如荒漠的氣質,這個男人已經完全洗退了往昔的影子,如今的他堅毅剛硬,肅穆的線條像是很久沒有笑過了,眼下染著淡淡的青色,雙頰瘦削,襯得那雙天生就勾人的眼睛,多了幾分犀利,幾分鋒芒。
以前的方町偶爾吊兒郎當,漫不經心,好像沒有什麼事能讓他煩惱,所以他對人對事都不會認真,他人生的存在好像只是在於消遣。
如今的方町,單單只是站在那兒,就像一把鋒利的劍,隨時出鞘,刻薄而不近人情。
不知經歷了什麼樣的事,他成了今天這樣。
——
猶豫和遲疑只在幾秒鐘之間,隋心扯開一抹笑:“稀客,怎麼找到這裡的?”
方町眉梢微挑,踏進屋裡:“你們的工作室現在很出名,我是過來談合作的。”
“合作?方總不是負責原料採購麼,怎麼設計的事也感興趣?”隋心故作打趣,將咖啡放在桌上,擺了個手勢請方町入座。
方町走到沙發上坐下,隋心很快倒了一杯水過來,放在茶几上。
只聽方町說:“現在卓越的設計我也會參與一點。這次來主要也是想見見你,這麼久不見,看你精神狀態還不錯。”
隋心輕笑,點頭的同時,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
忽然覺得有一絲好笑,方才那些對話,以前是絕不會出現在他們之中的。
他們更多的時候是在互相揶揄,嘲諷,開玩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彷彿十年沒有見過一般的生疏。
“我記得秦朔現在在卓越的設計部,好像是副主管。”隋心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她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秦朔對方町的印象與日俱增的變差,起初秦朔認為方町是在他姐姐身上感情投資,給自己開創江山,雖然卓越不太可能改姓方,可發展到今日,方町的手腳已經伸的太長了,連未來小舅子的管轄都要插上一腳,也難怪秦朔會如此厭惡。
方町抬眼,露出自進屋以來第一抹笑容:“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明知道秦朔那小子脾氣暴躁,是個爆碳一點就著,就該躲著點,別招惹他。”
隋心也笑了,終於有點像是以前的樣子了。
“一直覺得你變了,但是有很多地方,你其實還是老樣子。”她靜靜地看了他一眼,停頓幾秒,又道:“比如賤招兒。”
方町笑意漸濃:“我不喜歡的人,沒必要手下留情。”
隋心恍然,似乎在方町的字典裡,權勢就是為了滿足個人私慾的工具。
“別忘了,你和他姐快訂婚了,關起門來一家親。”
話音落地,方町不由得怔住,但很快笑開,嘲弄的。
“原來你知道了。”
隋心頷首:“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話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