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靜靜地,用眼睛將對方裝進記憶。
然後,她緩緩邁出第一步,卻不是會場,而是他身旁。
就這樣,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直到她整個人都已經站進風裡。
只見他伸長手臂,將落地門帶上,從裡面飄出來的人聲,立刻被關入了另一個世界,耳邊只留下呼呼風聲。
——
碎髮拂過額前,拂過眼眸。
在鍾銘的印象裡,隋心還是頭一次,這樣沉靜如水的望著他。不再驚慌,不再羞澀,也不再不知所措。
眼前的她,像是有一抹靈魂被什麼力量催熟了,又像是很快就要死去。
冷風中,隋心眨了眨眼,卻不覺得冷,她渾身都在發熱,是那種一旦決定要去做一件事,而堅定亢奮的熱。
她和鍾銘隔了兩步的距離,彼此矜持而剋制,沒有再進一步。
低沉的嗓音合著風聲飄進耳朵裡:“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隋心頷首,聲音很輕:“是,我應該當面和你說一聲。”
她頓了一秒,再度開口:“我和方町已結婚為前提開始交往,不是演戲,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最適合我的選擇。”
沉默在兩人中間滋生,唯有風的貫穿。
“最適合?”那雙黑眸定定的望著她,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平靜的接受一切。
“是啊,無論是任何方面,都門當戶對。”
“呵,是麼?”
鍾銘輕笑出聲,那笑意卻未及眼底。
“照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沒有方町,也會是別人?”
“我總要結婚的。”
又是一陣沉默。
隋心垂眸,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又淡淡抬起,嘴角多了一抹笑:“鍾銘,小時候的我不懂事,給你帶來很多煩惱,我跟你道歉。現在我想通了,就想找個平凡點的人攜手一生,你就當我膽小怕事,但是請你不要阻止我。”
插在兜裡的手,漸漸捏緊,握成拳。
他的神色一瞬間,又恢復到最初她到加拿大時,他那樣的冷漠。
良久,他才淡淡吐出一個字。
“好。”
——
隋心不禁一怔,卻瞬間平復,笑了:“謝謝。”
他也在笑,依然那樣的淡:“還沒說恭喜。”
隋心又是一聲:“謝謝。”
靜默片刻,她忽然又問:“那咱們,還能像以前一樣麼,做朋友?”
眉宇挑起時,那雙黑眸裡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不能,咱們做不了朋友。”語氣淡而堅定。
“哦。”隋心低了低頭。
不過片刻,卻又聽到這樣一句:“鍾氏和卓越還有合作。工作上我會幫你。”
“謝謝。”隋心又抬起頭,笑了一下。
“不用。”
鍾銘扯出一個笑容,“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
“什麼?”
“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看我。”
隋心一怔。
那種眼神?
是什麼樣的眼神……
——
鍾銘卻不再說話,側過身,望向天空。
堅毅而線條優雅的側臉,已經透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隋心也不再追問,轉身就要走回門裡。
然後這時,清冷的嗓音傳來:“再等等。”
隋心回過頭,剛要問“等什麼”,就聽“嘶”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噴向天空。
下一秒,那拖著一條長尾巴的火光,就在黑夜裡炸開。
燦爛如花,絢麗多彩。
緊接著,又是第二簇,第三簇,用盡生命的綻放,卻只能停留幾秒鐘。
隋心就愣愣的望著那煙花,忽然想起年三十的那天,她發的那條簡訊。
【今天是年三十,所有人都在守歲。外面的煙火聲特別響亮。你答應過我,要陪我看一次煙火,不要食言。】
想不到,他還記得。
有什麼東西,彷彿又要從眼角溢位。
隋心一眨不眨的仰起頭,定定的望著天空,還有那張被絢爛明亮襯托的越發柔和的側臉。
只見他微微側首,低頭望來,眼裡是笑,被那光映照的熠熠生輝。
隋心也笑了:“謝謝你還記得。”
他沒有說話,又轉回頭,專注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