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掃來一眼,語氣略帶嫌棄:“我說你能不能稍微化點妝?穿著這麼豔的衣服,你還素顏,跟鬼一樣。”
隋心忍了忍,從包裡翻出一盒淡粉色的唇彩,剛要開啟卻被方町一把抽走。
開啟一看,他眉頭皺得更深,長腿一邁,就帶著她一路來到一樓的彩妝部。
——
彩妝部的服務員很快按照方町的指示,將一隻大紅色的口紅塗在隋心的嘴上,隋心用餘光瞄向鏡子時,震驚的睜大了眼。
這麼招搖的顏色,她真的是去見客,而不是去陪客的麼……
方町立在旁邊,看著服務員的動作,看著那唇被這抹鮮活的色彩漸漸覆蓋,還特意交代不要塗其它彩妝。
隨即還雙手環胸的歪頭打量著,眯起的眼不動聲色。
隋心就那麼不知所措的坐在那,又長又翹的睫毛輕輕眨了兩下,眸子抬起時,在明亮的燈光下襯出氤氳水色。
那雙桃花眼不禁一頓,裡面像是晃過什麼。
下一秒,他就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亂了隋心的頭髮。
隋心倒吸一口氣,剛要叫,就聽他問服務員:“有沒有皮筋?”
服務員立刻從櫃檯裡翻出幾根。
方町撿起兩根套在一起,很快在隋心的後腦勺綁了個馬尾,隨即又將十指伸進她的頭髮裡,厚實的手掌和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的就將她的後腦包住,隨即緩緩向上抬起,挑出蓬鬆感。
幾縷頭髮垂在額前,他指尖微抬,將它們鬆鬆的別在耳後,然後又拿起一根棉花棒,目光緩緩落在隋心的唇上。
隋心抬眼望去時,眸子裡寫滿疑問。
下一秒,下巴就被兩根手指捏住,粗糙的質感劃過光潔細緻的下巴。
隋心不禁有些訝異,在她印象中,方町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何曾幹過粗活兒,手指更不該是這樣的粗,該是像藝術家那樣精緻修長。
可這份訝異,卻很快在棉花棒蹭過唇緣時消失。
邊緣漸漸模糊了,原本富有色澤的質感,一下子淡了許多,就像是被人吃掉了部分似的,誘人卻不張揚。
棉花棒離開時,近在咫尺的那雙桃花眼顏色漸深。
可吐出的話卻依舊刻薄:“呵,還真是人要衣裝,這回終於能見人了。”
☆、Chapter 43
午後,和風日麗,秋風徐徐,連續掛了幾天的大風到了今日總算緩和下來。
方町將車停在一座裝潢古樸雅緻的茶樓門前,隋心透過玻璃望出去,下意識的問道:“你說見幾個圈內的人,就是在這裡?”
整座茶樓從外觀上望過去,只能透過深色的玻璃窗隱約看到簡單的桌椅擺設,但是像是這樣的茶樓,來往客人大多會選擇從外面難以窺探的包廂。
方町應了一聲,挑開安全帶卻沒有開門下車,側首望過來時,那雙桃花眼平靜如水,甚至有些嚴肅,倒有點不像是他了。
只聽他說:“你參加比賽的設計圖我看過了,包括作者寄語那一欄。”
隋心一怔,微微錯開視線,一下子有些難堪。
她當然知道自己寫過什麼,那是關於思念的幾句獨白。
【有一種感情,它以最寧靜的姿態存在。
無聲花開,沉默綻放。
等到有一天敗了,才會發出嘶吼。
這種情感,叫思念。】
“你想說什麼?”隋心靜靜的開口。
耳邊傳來一聲嘆息,只聽方町輕聲道:“思念是一種病,得治。治療這種病最好的方法,就是親手把它撕開,重新面對。”
隋心側首望去時,只見方町嘴角微勾:“一會兒咱們要見的人,你或許不想見到。按照你以前的性格,第一反應一定是掉頭就走。可是我希望你能給自己一個機會。不管是面對,或是逃避,最終還是要你自己選擇。”
隋心蹙眉:“你不如直接點告訴我,你要我陪你來見的人,到底是誰?”
一陣靜默。
方町沒有開口,隋心耐心的等。
只見他的眼裡漸漸融入笑意,好像在試探什麼似的,直到她的耐心終於磨光了,才緩緩開口:“是鍾政。”
隋心一下子愣住。
方町卻在笑:“你現在還有機會逃跑。”
手心漸漸捏緊。
跑……
她能跑去哪兒?
就算兩條腿跑得夠快,那心呢,能跑出記憶麼?